疼痛果然如潮水般慢慢退散,几十秒后,关瞻抬起复原的右手,揩揩布满整张脸的冷汗。
南明焦急地看着他。她跪坐在地上,身边放着一只空掉的、茶杯大小的玻璃密封罐。
“伤好了。”关瞻说。
“当然好了!”南明焦急地喊道,懊恼地把脸埋进手心,“可是我一不小心用药过量了呀!本来只要两小瓶就好……”
关瞻撑着地面坐起来,长舒一口气,往通讯器上打字。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笑出了声:“会有什么后果吗?”
“亢奋。”南明焦虑地绞着手指头,“大概连着几天睡不着觉吧——这是其中一个影响,应该还有,可是我没仔细研究过。”
“这样的情况下,不睡觉比睡觉安全。”关瞻打趣了一句,“你的药没有说明书?”
“没有。”南明收起空罐子,叹了口气,“我自己配的药,所以说明书也很简略……而且也没多少人用过。”
她对着关瞻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低头在腰包里翻找起来,抽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关瞻惊讶地发现这是他自己的衣服——他还以为它们一直呆在学校宿舍的衣柜里。
南明的脸不好意思地红了。
“我偷偷用精神病院的洗衣机洗了一下。”南明解释道,“穿这个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流浪汉收容所的。”
关瞻眉尖跳了跳。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的洗衣房?”
南明“噢”了一声,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她迅速把包的搭扣扣好,转而去看怪物的尸首,试图转移关瞻的注意力。
这只怪物的突然死亡确实出乎人的意料——关瞻从善如流地别过脑袋,手忍不住一抖。
它“枯萎”了。银亮的灰鳞失去了色泽,变得粗糙、干燥又脆弱,和枯树皮有的一拼。粗壮的身体被吸干了血肉,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子和坚硬的表皮组织。
一小段嚼烂的茎垂在嘴角,往深里看,这段烂茎竟延伸出藤蔓,从口腔往下,密密麻麻地缠住每一寸骨头。
“……难怪你叫死亡百合。”
关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枯藤有灵性似的,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吓了他一跳。伏在特什奥躯壳里的部分一点点回缩,缩到只有人的手臂那么长,比想象中的还要软些。它像蛇一样围着关瞻的手腕松松绕了几圈,不动了。
“放心,它不会伤害您。”《物语》柔声安慰,“您已经知道了我想要告知您的。请您尽快离开吧。”
“离开以后去哪儿?”关瞻默问,抱着衣服起身往议员办公室走,在南明看不到的地方无奈地扯扯嘴角,“我会被全球通缉。杀了特什奥,全部的人都会以为我和林诧是同伙。”
“同伙……”《物语》轻声说,“的确,对于现在的您来说,事情太多了。不过……”
它吞吞吐吐道:“您之前也怀疑林诧加入了某个组织。这件事情,您也许可以考虑查一下呢……”
关瞻套上干净衣服,闻言忍俊不禁:“说得轻松。你看看实际情况,怎么去查?”
的确。他目前的处境太危险,手段和资源也太有限。
这种情况下,他连看通讯器上其他三人的回信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还想和全世界抗衡?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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