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夗偢听他如此张狂,怒气更甚,正要发作,淓沇深知丈夫为人,忙拉住蔡夗偢衣袖,道:“十年安稳生活,便就此断送了么?”
蔡夗偢道:“依你如何?”淓沇道:“走便是了,大不了再换个地方,正好这儿我亦呆得腻烦了。”蔡夗偢一声长叹,算是默许了。张幓隰却道:“想走?亦行,亦不行。”淓沇道:“怎么讲?”张幓隰道:“张某生平尝过无数式样,唯有二龙戏凤还未曾一次,今日你夫妻二人若是助我得偿所愿……”此言一出,淓沇便知事情无可挽回,轻轻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蔡夗偢道:“淓沇,我亦不纯是为私怨,此人平常所作所为,你亦是素知的,便死百次亦不足惜!”张幓隰见夫妻二人说的郑重其事,自有几分信了,便高声叫道:“老三!老五!”一边叫一边往外走,蔡夗偢亦不阻拦,张幓隰刚出屋外,一眼便瞧见了横死门口的老仆妇,脑浆溅了一地,这才真是慌了,撒欢的跑。堪堪的跑到垂花门,游廊里十几个家奴迎了上来,清一色的蚩尤矛,显然训练有素。张幓隰心内大安,恶心又起,叫道:“别伤那女的!”
却不知何时蔡夗偢早已经堵在了门口,冷冷的道:“放心,他们半根毫发亦伤不到她。”张幓隰又是一惊,道:“娘卖匹给,邪了门了,跑的这么快。老三,你还等个甚!你家妇人都叫这老小子打死了。”那老三立时怒吼而出,一招“神龙探海”当头便向蔡夗偢打去,蔡夗偢听得蚩尤矛破空之声,疾而不厉,知是没有修习内功,哪里放在心上,一记飞掌,便欲了结了此人,蓦地一闪念,双腿微屈,站了一个工字桩,左手一格,便将蚩尤矛夺了过去,右首冲拳,直击老三膻中,正是蚩尤拳里入门的一招“飞虎斗恶龙”,这一式快如闪电,老三哼都没哼一声便即毙命。”
梅山境内民风彪悍,余下家奴见阿三瞬间殒命,不退反进,将蔡夗偢围在了游廊之内,十余柄蚩尤矛或叉头,或刺腰,或扫腿,尽皆向蔡夗偢攻去,虽无章法,却亦见威力。蔡夗偢着意隐藏自己武功,微一抬腿,又是换了个蚩尤拳中的丁字桩,只一瞬间,攻向下盘的蚩尤矛尽皆折断,左手化掌为刀往右斜落,右掌接替而出,一招“双锋灌耳”,上三路蚩尤矛又是全数折断。
一众家奴何曾见过此等武功,拿着半截子蚩尤矛,一时间不知所以,蔡夗偢见天色益暮,只怕妻儿生变故,不欲过多纠缠,便道:“平素你等横行乡里,欺男霸女,乃至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今日蔡某人就代天行道,为梅山父老除此恶疾!”
当下运掌如飞,拂、摆、冲、钻、砍、劈、斩、标、贯、封、推、熬、提、格、护、抓、弹、转、翻、拨、撞、顶、削、剃、挑、砸、锁,极尽变化之能事,蚩尤拳只重实效,并无半分花招,蔡夗偢又使上了全力,因此每一式变化之下便有一人丧命,一套蚩尤拳还没使上三成,十来个家奴竟尽数毙命。
张幓隰定定的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屠戮之事他并非没有见过,血腥的景象亦并非没有经历过,就在半月前,他还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将一个老佃户煮熟了喂狗。但是这不到小半刻时辰,十八个日日习武的壮汉就像十八只蚂蚁一样被轻轻捏死,恐惧和无助就如风暴般刹那间就将他吞噬。
风雨如晦,不知何时间,大雨倾盆而至,地上的鲜血随着泥水流入资江河里,血腥仿佛就这样被洗刷的干干净净。蔡夗偢收了拳势,道:“若论做恶,蔡某人昔日恶你十倍,深知对付恶人,唯一以贯之,那便是:除恶务尽,你这院里大大小小一百一十三口,哪些人该死,何人该废,何人又是良善,蔡某人平日知晓得明明白白,今日便一起了结,亦算是蔡某人对梅山父老十年收纳之恩的回报。”
却见张幓隰在那呆呆痴痴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心知有异,近前一看,张幓隰青色入脸,竟似被吓死,一探脉搏,果然再无半分,蔡夗偢叹了口气:“倒是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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