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穗果然乖巧,依言去寻贴身的宫女书琴了。
皇帝望着孩子咿咿呀呀的出去的身影,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轻声道:“自从先生经常来宫中走动,穗儿竟变了个模样。”
沈晦望一眼皇帝,缓缓说道:“官家言重了,公主还是之前那个公主,不同的是她对自己、对周遭世界的看法变了而已。”
“哦?”
赵煦好奇。
沈晦微微一笑,继续道:“一粒种子,把它种入土中,予之施肥、浇水、除虫,为之遮蔽外间之伤害,之余便可任由其自由生长,自能长成参天之树而枝无旁逸、根无斜出。婴孩亦然,为人父母者,只需满足孩子温饱、确保其不受贫疾、外力不害,便可任由其随性滋长,其自可挺立天地而不生邪佞。”
皇帝如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确有些道理。”
沈晦继续道:“一事总有一事的根由,小公主性情开阔是因为官家对她宽宥包容有加,她必然哭笑自如,心中自有丘壑。”言语中是盛赞赵煦慈父之举了。
“再譬如群臣甚嚣尘上,意欲推举微臣入仕之举。”他话锋一转,竟主动提及了这件令皇帝闹心的事情。
皇帝闻言,笑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计较,朕自能给先生一个锦绣前程。”
沈晦微微低头致意道:“臣有自知,群臣亲厚于臣,全系于官家和公主亲厚于臣,而与言官所云种种无涉。”
皇帝微微颔首。
沈晦继续道:“臣蒙官家和公主亲厚之恩,自当为官家、公主效犬马之劳。然臣自命清净散人,誓不入仕,惟愿追随陛下,助赵穗公主成才、成凤。”
沈晦此言却无半点虚与委蛇之辞,在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最大的牵挂莫过于生活在深宫里的旎旎。自古无情是皇家,他须想尽一切办法守护在女儿的身边。
皇帝闻听,龙颜大悦,情不自禁握住了沈晦的双手叹道:“先生真乃天下第一先生!朕当以先生之志去羞煞那些心怀意志的满朝文武!”
次日,官家一纸诏书,昭告天下:“尔等心系国运,为国谏才,朕心深慰,然沈晦志不在庙堂之高,而心系江湖之远,故朕不忍挽之、难之,尔等亦不可一而再三,陷先生于两难,陷朕躬于不义!”言辞严厉,不容置疑。
诏书既出,一片哗然,朝中群臣便觉这沈晦未必如传言一般深得君王之心,一时间深宅门前再度门可罗雀。
借赵煦之口,回绝了百官和皇帝赐官的可能,沈晦的中顿觉安然。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使命便是保护好旎旎。所以他不需要那种得失无常的高官显爵,他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白衣卿相,他要将那些走马灯一般轮番登场的政客显贵们玩弄于股掌!
沈晦带着沈点点沿着熙宁街漫步,检点物归原主的沈家老院。
沈点点甚是兴奋,站在沈府的正门前,仰望大门上方硕大的“沈”字,兴奋得涨红了脸,一双眼睛被喜欢缝合得几乎找不见踪影。
“公子,我们回来了!我感觉自己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峰!”沈点点振臂高呼,惊恼火了房檐上的几只燕子,黑白色的燕粪拉得他头脸皆是。
而在沈晦的眼中,这边宅院却是太陈旧、太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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