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香?”杨易盯着少年阿山。
阿山一脸正色道:“回恩公,我与鱼儿被关在狗笼里时,虽然看不见那黑袍人的样子,但每当他出现时,总会带着十分浓郁的花香,那种香味,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遇过,只有昨夜入长安遇到仙人放仙灯时,又闻到了那种香味。”
原来是曼陀罗花,诸事莫非与终南九灵山的真人云霄子有关?
杨易暗自思量,对少年郎问道:“可否将你阿爷如何被人接走的事情细细说来。”
“听人说,昨日里,来了一辆大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纹满钱眼图案锦袍的公子爷,自称是阿爷的本家,也不知真假,出手十分阔绰,在庙里派了十吊钱,酬谢众人照顾阿爷,言明要把阿爷接到长安享福,恩公您也知道,咱们这些乞儿,但凡见到了钱,心中便开了花,哪还有心思去管他人死活,疯疯癫癫的阿爷便被那公子爷带走了。”
少年说完时,本就诡异的红蓝眼中,蓄满了泪花,他身旁的小女孩鱼儿也是如此,兄妹二人显得很是伤心难过。
杨易见此,笑道:“你们阿爷随人享福去了,你们怎么不开心,反而一副难过欲哭的模样。”
心中已在咀嚼少年的话,尤其少年话里那把杜少丘带走之人的穿着,锦衣纹钱眼,那不正是长孙无常最喜欢的打扮么,只是,那人到底是不是长孙无常,杨易此刻还不敢断定,毕竟这天底下喜欢在衣服上绣钱眼的可不在少数。
少年提起脏兮兮的衣角,为妹妹擦了一把泪花,哀声道:“阿爷这般疯疯癫癫,又双腿尽断,只靠双手爬地,这么些年里,何曾有过什么亲人来寻,人家躲他还来不及呢,此时突然冒出个侄儿,定是有人要害阿爷性命!”
倒有一颗玲珑心!杨易不由得对这少年刮目相看。
转身看了看庙门外,此刻已出晨阳,暗付长安事急,万万不能耽搁,诸事只能回长安去长孙府一探究竟,到底是不是长孙无常抓走了杜少丘。
转头看了一眼满脸泪痕,衣衫褴褛的兄妹,不禁心生怜悯。
又想到那两只七彩四脚蛇弄得兄妹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其中多少与自己有关,故而笑问道:“你们兄妹是否愿意与我入长安?兴许,还能再见到你家阿爷。”
少年拉着妹妹扑通而跪,泣声道:“鱼儿不仅病好如初,而且又重见光明,都拜恩公大恩,我们兄妹在这里本就无依无靠,往后就跟随在恩公身边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瓢了个瓢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苍天不跪地,但跪父母,往后莫再轻言做什么牛马,好男儿顶天立地,膝盖和脊梁骨莫再轻易弯下去,你们以后便随我姓杨吧,也别再叫什么恩公,就叫我杨大哥便好了。”
毕竟来自二十一世纪,面对少年这般动不动就下跪,杨易气不打一处来,怒声而斥,一把将二人从地上扶起。
其实也不怪这少年,他本就是昆仑奴出身,流落街头时又是最底层的乞儿,早习惯了奴性。
在少年诚惶诚恐的目光中,抓起二人肩头,出了土地庙,吹一声响哨,拍马赶回长安。
乞丐们早就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或许,已都跟着全村人去刘大户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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