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面上不为所动,取下不停摆尾的江鲫放入筐中,随口答道:“谌才疏学浅,先前未曾收过弟子,恐怕不能教导好两位公子。”眼光却丝毫不放过妇人脸上的神情褶皱变化。
妇人一听这话里有戏,便又开口相劝:“哪个名士是一开始就有弟子相随的呢,先生才名当世顶尖,还请先生切勿推辞!”说罢向她站在道旁缩着脖子的两个儿子招手,命二人上前来。
“快拜见荀师,先生今日收你二人为徒是天大的造化,若敢有违逆先生的举动,为娘定然不会纵容!”妇人一手一个,将鲍氏两兄弟的小脑袋摁低向荀谌行礼,不容得荀谌插口再作推辞,就将师徒名分敲定。
荀谌见事已成,故作无奈摇头道:“夫人你这是为难谌了。”却也不见拒绝,妇人此举正合他意。
“明日犬子携束脩上门,正式拜在先生门下,劳烦先生日后多加管教。”妇人心下欢喜,曹操手下如荀彧、戏志才等人都以政事为重,偶尔有教导也是寥寥几句带过,现如今拜了荀谌为师,以后便不愁了,而且攀上颍川荀氏的关系,作为门生也能与颍川士族有所往来。
望子成龙之心古今皆同,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幼子之艰辛,旁人难以体会,为了儿子成年后能在曹操手下立足,她不惜一切。
妇人又与鲍氏兄弟二人在一旁观摩了一番荀谌钓鱼,待到傍晚时分才上车回城,荀谌为了保持高人风范,钓鱼一举一动都十分注意形象,等这几人回城才叫上做了一天哑巴的焦触,伸了个懒腰打道回府。
“也不知奉孝那边如何了?”荀谌一咂嘴巴,看了眼满筐扑腾的河鱼,打算今晚就熬鲫鱼汤,这几日实在是费神费力,须得大补!这古代的河鱼想来也没有所谓重金属超标,可多食一大碗。
在荀谌试图钓妇人上钩的下午,颍阴县内又是一桩热闹事——郭奉孝主持了一场清谈会,谈当今时局盘点各方势力,特地邀来了许靖做客旁听。
许靖难得来颍川,这回提前得了风声的颍川各名士纷纷到场以求品评一番。
“诸位若是曹公,时下局面不知向何处伸展势力啊?”郭嘉主持发问。
在座诸位跪坐席间,堂内围成一周,由郭嘉坐于主位,杜袭、钟演两人与一众亲朋坐于左右两方,慕名而来的名士坐于正下,正中设烧炉烹茶。
议论声渐起,一人站出走向堂中:“窃以为我若为曹公,应当急攻李傕、郭汜,迎回献帝才是,如今天子蒙难,我等身为臣子当思尽忠。”
又一人起身道:“兄台此言差矣,如今曹公据有兖州,若迎回献帝,那这兖州上下军政是以曹公为主还是以天子为主?天子年幼不足以服众,何以遮蔽兖州?若将我等性命前途寄于少年天子身上,那在下宁可北上冀州去投袁公。”
两方争执不休,余者纷纷站队发言,与辩论无异,你来我往最终以“曹公当厚积薄发,日后再迎天子”的结论结束这一话题。
“既然攻李傕、郭汜迎回天子暂且不可,那言归正传,诸位若为曹公,除此之外还可往哪出拓张?”郭嘉双手叠指沉声出言。
“我若为曹公,定当拿下徐州以报父仇,只是徐州...难呐,”一士子摇头,“自曹公前两年破徐州屠彭城后,徐州军民一心抗曹,加之刘备、吕布盘踞,难以插手。”
郭嘉点头,徐州军民眼中,谁入主徐州都可以,唯独曹操不行,徐州若是不疲敝,他曹孟德是绝难入主徐州的。
“张济虽地少兵寡,但其护卫献帝有功,又身为骠骑将军,与其开战有失天下人心,是以也不可攻张济。”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