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念宛若一杯沸腾的水，“噗嗤噗嗤”的冒着水泡，也变得更加悍戾，才一接近那硕果仅存的淡绿色能量，便急不可耐地冲进其中。
包裹着那团三尾蛇能量的墙，脆弱不堪，如同虚设。
喻一的身体，随手抠下墙壁上的壁灯，用力砸向一侧的画框，玻璃碎片四溅，羊毛毯子早已被撕烂挤堆在一角，桌椅缺了腿，地毯上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一片混乱狼藉。
他的意念依旧兴奋到极致，暴躁着，鼓动着，在三尾蛇残存的意念中窜动，这次甚至连它的记忆画面和痛苦都忽略，只余叫嚣的沸腾。
三尾蛇的意念是黑暗阴冷且恶毒的，喻一脑中顷刻间甚至划过不少充满恶意的肮脏念头。
他甚至被狂乱的意念操纵着，伸出食指和中指在颈部拉开两道深深的血痕。
他的身体和意念都在疯狂地“舞蹈”，犹如被那三股意念所控制，他放任其自由生长，身体内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
他踉跄地来到衣柜的镜子前，一拳砸进镜子的右上角，他的拳头抵在玻璃碎裂处，将玻璃碎渣狠狠地握在手中，鲜血沿着裂开的镜面往流下。
斑驳的红色裂痕中，映着他不断扭曲的面容。
亢奋的，狂暴的，躁动的，残忍的，贪婪的，嗜血的，阴毒的，冷漠的……
他的脸色不停转换，眼中的光芒忽深忽浅，混杂着一道又一道的紫色，红色和绿色，光影明灭之间，他的意念也如水面上的粼粼波光，三种颜色交相辉映闪烁着。
可是喻一内心最深处的某个地方，此刻却是平静的，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若一名游离在外的旁观者，远远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暴动，意念在叫嚣。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大胆地放纵那三股意念肆意发泄，而他正专心地，仔细地品味着这种独特而复杂的情绪，模模糊糊，像是领悟到什么似的。
喻一喉间发出的粗重喘息声逐渐平息，眼中的戾色变淡。
即将抠进自己双眼的手指停了下来，缓慢地移动，撑在镜子边缘。
镜中的喻一，面容恢复平静，双眸中混浊浓郁的色彩不见了，依旧是清澈如泉的黑眸，宁静温和。
他的嘴角如往常一样，轻轻地勾起一个平淡却舒心的笑容，眼中细碎的柔情衬得他在镜中的面容清秀温和。
可惜碎裂残缺的玻璃，蜿蜒而下的血液，将这抹温和变得愈发妖艳而诡异。
喻一闭上双眼，回味起刚才的感觉，像是在品尝一道怪异又新奇的甜点。
半晌，他再次睁开双眼时……
脸上的神情充斥着饥渴与贪婪，嘴角弯起一个瘆人的弧度，眼中是狂躁的暴虐。
这个状态持续了三秒，紧接着他嘴角下压，双目圆睁，眼底的紫光霎时熄灭，变为深暗的幽红，脸色狰狞，嗜血疯狂。
下一刻，暗红色变为阴暗的浅绿，他的嘴角绽放出一道恶毒又放肆的笑容，阴森的双眸，满是残忍和冷漠。
喻一站在镜子前，像是在变脸一般，随意地在三种情绪之间切换，模样一次比一次瘆人，也一次比一次深刻且逼真。
他一遍遍地沉浸在这三种情绪中，这不仅仅是在模仿或是扮演。
而是正在试图成为那三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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