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寄凡不理這雙眼受創的敵人,回頭對著普淨方丈續道:「事到如今,我的行蹤已漏,方丈又談什麼相助?只怕今夜過後,『慈恩寺』會因我而不得些許安寧......」不等普淨方丈接話,昂首拱手道:「在下告辭了!望方丈與諸位大師多多海涵!」當下轉身向大門處邁去。
韋寄凡跨步前行,正經過一座與人等高的銅香爐邊,突然間自空中傳來「哪-裡-走」三個字,猶如旱空打下霹靂,震得銅香爐「嗡......嗡......」鳴響,只見身後眾僧侶摀住耳朵,紛紛委身倒地;韋寄凡一驚,將懷中嬰孩貼胸緊抱,跟著身旁香爐裡的灰燼被這股聲波震得飛揚瀰漫起來,韋寄凡只覺得胸口窒悶不能呼吸,警覺有數股氣浪從四面八方襲捲而來!
韋寄凡深知這說話之人內力高強,二話不說,當下將大刀自紅布巾中露了半截出來,舉刀自半空中將那正面衝擊的氣浪一橫一豎地劈了開去,只見那股猶如洪水猛獸的氣浪猶如跌潮般由近自遠消散了去;韋寄凡胸口氣窒之感登時稍緩,隨即張口大喝一聲,雙足一點,飛身在半空中旋轉身形,左迴刀,右連斬,上直劈,下橫砍,接連砍了數十刀,將自四面八方來襲,猶如疾風驟雨的暴猛氣旋一一劃破,聲若裂錦,身形巧妙,手法高超,豈是大理寺一名區區的一名劊子手所能辦到?
那幾股氣浪原先如獅猛、似豹捷般地向韋寄凡迅猛吞噬過來,此刻卻消散的無影無蹤,四周環境頓時又恢復了一片寂靜......韋寄凡行蹤已漏,心中已無先前般顧忌,雙眉倒豎,甚為惱怒,昂首對空咆哮:「何方鼠輩?竟在此佛門聖地裝神弄鬼!還不快快給我滾出來!」語音雖無適才敵人發聲般地尖嘯激揚,隱然間卻有股正氣凜然,鎮攝群倫的氣勢;一旁雙眼受創的敵人聽完韋寄凡喊叫,竟然收起手中板斧,歪頭側耳,桀桀怪笑起來,跟著開口說道:「呵!呵!呵!可是『神策軍』的弟兄們到了?小弟無能啊,不僅有辱使命,更傷自己一對雙眼,該死!該死!」
月夜中只見「大雁塔」塔頂、塔身各有幾道人影如黑煙般自周圍竄了出來,行動飄忽,宛若鬼魅。韋寄凡心中暗想:「原來是大內『神策軍』的高手出動了,這幫人怎麼也跟裴重玄一門沾連起關係起來?」當下迴刀護身,穩住身形,自塔下仰望「大雁塔」上的人影,「大雁塔」共有七層,算了算每層塔身外各站三人,加上塔頂一人威風凜凜地佇立半空,竟有二十二人之多?
只見塔頂上那人細目鳳眼,劍眉斜飛,居高臨下,一臉桀傲不馴的模樣,背上披著一件英雄氅,夜風吹襲下,飄動作響,好不威風。那人鼻哼一聲,無視底下的韋寄凡,僅俯望著雙眼受創的黨羽說道:「馮世恩!你這蠢貨,連大理寺一名小小的劊子手也捉拿不下麼?你瞎了雙眼不打緊,卻大大地讓我『神策軍』在朝廷上聲名塗地,更叫我等有何面目在魚公公面前抬起頭來?」
馮世恩聽那塔頂上的人說話,早已忘了雙眼的疼痛,垂首不語,全身冒著冷汗......那塔頂上的人又道:「你可是我『神策軍』中人稱『鬼斧煞神』的高手啊......哼!眼神、眼神,你連眼都沒有了,怎還有資格稱『神』?」
馮世恩聽完,一臉慘白,突然仰頭哈哈大笑道:「戚統領說得對!眼都沒了,還稱什麼神!」跟著對著半空拱手道:「兄弟有辱使命,無顏回去面見魚公公,還請秦統領代屬下的家眷們向公公告罪謝恩,兄弟就此跟諸位拜別了!」這「拜別了」三個字尚未說完,手中板斧拋向天空,全身猶如旱地拔蔥般,早已沖宵而起,等到越過大雁塔塔頂約莫一丈距離,跟著又頭下腳上直直往下衝墜下去,速度之急,力道之猛,已非常人所能及!
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馮世恩早成一團模糊血肉,死在大雁塔下。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