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怎么使得,让我来吧?”
木疙瘩拉着狗儿,一脸仓皇之色劝道。
钟子铭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固执的抱着奶娘的尸体就朝下面走去。
头顶上盘旋不去的乌鸦“呱呱”的嘶鸣着,土岗上的寒风“呜呜”的吹着,赖大头一干人凄惨的告饶声,夹杂在一起,充斥着这一片天地。
寒鸦凄切,北风凛冽,往事如烟,他抱着奶娘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念夏则紧紧护在他的身边。
张太医站在一旁,同情的看着双眼失焦,空洞无神的钟子铭,叹了口气,摇摇头,默默跟着也往下面走。
立在马车旁的车夫头皮子发麻的看着钟子铭从乱葬岗上抱着一具尸体走到跟前,下意识的他伸手拦住了。
“钟家少爷,这个可不行…老爷….”
他说着冲后面的张太医喊了一嗓子,钟子铭空洞木呆的眼球的动了动,抱紧了奶娘的尸体,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转头朝着木老爹的驴板车走去。
张太医见状大怒,疾走两步,冲着自家的车夫厉声呵斥道:
“狗奴才,怎么说话的?闪一边去!”
呵斥完车夫,张太医追上钟子铭,一脸歉意道:
“少爷,你别生气,都是下人不懂事,你还是坐马车上吧?”
钟子铭看着他摇了摇头,他不会给帮助过他的人添麻烦。
虽然张太医有他自己的目的和利益所在,可他还是很感激他。
此刻后面的木老爹赶过来,伸手抓着毛驴的笼头,嘴里吆喝着,调转车头。
钟子铭示意了一下念夏,念夏急忙冲着张太医一屈膝行礼道:
“张太医,少爷让奴婢谢谢您!谢谢您肯这么帮我们。”
“哎~使不得,我什么都没做…”
张太医不好意思摆着手,最后还是看着钟子铭抱着奶娘上了板车,坐在铺了一层枯草的车厢里。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得自己坐上了马车。
看样子,傻少爷到是挺通情达理的。
木根撇下爬在雪地里的赖大头等人,坐在了张太医的马车前头。
狗儿则跟着木老爹坐在板车的前头,念夏则挨着少爷挤在一起。
钟子铭低头看着奶娘干瘦黝黑的脸,心里默默道:生前没来得及看您,也没有机会报答您,那就让我送您最后一程吧!
“轱辘轱辘…”
随着毛驴那昂扬而又熟悉的旋律响起,板车再度移动起来,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雪,不知何时下起来,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
钟子铭双眸失焦,茫然的看着奶娘的脸,情不自禁的再度沉浸在那个梦里。
“嗬嗬…嗬啊哦,嗬嗬…嗬啊哦…”
他歪着嘴,无意间哼出来这熟悉的曲调。
“呃…娘~是我娘唱的摇篮曲…我...也会...”
狗儿愣了一下,咧着嘴傻笑着,兴奋的跟着这旋律,哼唱起来:
“月儿悄悄上树梢啊哦。风不吹来草不摇啊哦。房前的小燕,房后的小鸟,都睡着了——都睡着了——我的乖乖小宝贝哟,侬要快快长长大哟。”
不知过了多久,钟子铭猛然感觉奶娘的身体动了一下,他定睛看去,只见奶娘睁着眼静静的看着他。
黯淡的双眸里凝出一点星光,脸上浮上了淡淡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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