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本想为主子说句话,见骊嫱脸色不善,就不敢擅自插嘴,只得在骊姞身后低头站着。骊姞也红了脸,道:“咱们现在的光景岂能和以前相比,不过是先顾着跟前儿罢了,能自保尚且不易,哪里还能去争宠夺位,到不如在蕙姬跟前讨个好儿,先把目前的坎儿过了。”
“蕙姬本就已得宠,如今有了这些女伎,可不是如虎添翼?”
“她哪里就能事事如意了呢?咱们不与她争,自然有人会与她争,这宫里头的规矩姐姐还不知道吗?”
“惠安宫的人不就是拿月例来为难咱们吗?又不曾真捏着咱俩的错处。虽说宫里有些没来由的混帐话,也不过是空穴来风而已,主公哪里就能凭这些定咱俩的罪,不过冷落些日子,不定什么时候转过心来。好歹咱们也是坐着嫔人的位子,妹妹何必总是忍让于她们?没得让人看低了咱俩!”
骊姞低头不语,只默默地啜着杯中的酒,两人闷坐了片刻,骊嫱也觉得没意思,扔了碗箸,带着细柳和琼枝离宫而去。骊姞早没了胃口,早膳也不吃了,让人把食案撤了,自去歇着生闷气。
骊嫱一回到章含宫,就把内竖且叫过来,问优师那边有没有回信儿过来?
内竖且道,“听乐府里的人说,晋候今儿一早率军打猎去了,优师大人前去设乐送行,也没说何时回来。”骊嫱有些失望,再让内竖且去打听晋侯打猎的消息。
内竖且去后,骊嫱信步踱至窗边,拿起案几上的一枚瓷埙来。这枚瓷埙还是初进宫时东关五送给她把玩的,虽不算什么珍贵物什,到也纹理细腻,托于手中圆润可爱,外面还刻着一只引颈啼叫的画眉。骊嫱原于埙上一窍不通,听乐工吹奏多次,又得优师指点过后,因她悟性极好,便也渐渐寻得了门道,闲时即兴吹奏一番,只是常常觉得一人吹来无甚趣味,不过偶尔解个闷罢了。
骊嫱此时将瓷埙托于掌中,不料手中一滑,埙儿掉落下来,咣的一声,在地上碎成了几片。细柳听着声音赶紧过来,查问骊嫱伤着手没有,一面收拾地上的碎片。骊嫱忽觉得心中一阵烦恶,任由细柳去收拾,自去床榻上躺着。
不多时,内竖且回来说,晋侯此番去的是离绛城约一百多里的杨县,此地水草丰茂,密林丛生,各种野兽出没,正是狩猎的好地方,没有个把月只怕是回不来的。骊嫱又问晋侯带了哪些人同去?内竖且回说约略是东关五和梁五,大夫有荀息,里克,狐突等,公子重耳和夷吾也一起去了。
“申生没有同去吗?”
“听闻晋侯让世子留下来监理国政。”
骊嫱将细柳唤来道:“我上次让你想办法给媿姒送个信儿,你到底办了没有?”
细柳嗫嚅着道:“奴婢找了几次采买府的小内竖,让他帮忙出宫时往世子府里递个信儿,可是奴婢脸生嘴笨,人家根本就不搭我这个茬,只问了我是哪个宫的,就自顾自走了。”
骊嫱一脸不悦:“都是些不会办事的。几个大活人在宫里头,急得团团转,连个信儿都送不出去,真真要把人给逼死!”
细柳一声儿不敢言语,见骊嫱无事,悄悄退下。骊嫱这时想起女椒来,虽说不是自己的贴心人,用着不趁手,可想来办这些小事儿还难不倒她。骊嫱心里又犯嘀咕,这女椒怎么说跑就跑了呢,这么长时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也不知攀附上了哪位夫人和娘娘。
隔了这么长时间,骊嫱对女椒的气是早消了,只恨女椒是个朝三暮四的贱婢,按理说她跑去别的宫里,也应该来跟她支会一声。自己原想和耿姬说这事,后来一连病了两月,便将这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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