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先是震怒,竟敢拿些蝇头小利调侃自己?可他到底是孩童心性,气过头后冷静下来,竟也嚼出甜味,参照经学之文一一印照,反而有所收获,不好说多么受益匪浅,但肯定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一说滔滔不绝,几人听的津津有味,郑逢集也是讲的志得意满。
“月上枝头,该有亥时,先去睡吧。”正在郑逢集天花乱坠的时候,李成蹊不合时宜地说道。
“你继续说啊,我用三十文钱换你再来一个时辰。”易云才起了计较念头,哪里愿意让郑逢集离开,连忙起身掏出三十文钱,快步小跑到他的边上,二话不说就塞进他的手心,“数一数三十文钱,不多不少。”
李成蹊刚想拒绝,郑逢集一把揣进怀里,笑嘻嘻地说道,“这一个时辰,我卖了。”
李成蹊眉头微皱,还想开口训斥,却听郑逢集张口接着说,“但今夜夜深,不宜开讲,待日后有空,我再和你说道说道。”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窜进自己的那顶帐篷。
“小滑头,你给我回来。”邴易云略一思索,回过神来跨步就追。
师长起身拍拍衣襟,一笑置之。
“逢集正在长个子,需要充足的睡眠,不能熬夜伤身。”李成蹊伸手挡住邴易云的去路,眼神平静地接着说道,“先前我答应他,若能说个来龙去脉,会揍你一顿。”
“凭你,也是我的对手?”邴易云轻松推开他的胳膊,看着那副小身板,面露不屑。
郝仁熊一听到打架,顿时来了精神,一个激灵挺直腰板,大声叫道,“易云师兄,狠狠揍他。”
其他幼学如出一辙,纷纷回神坐直,目露精光。
“稚子之争,大有风光。”师长盖棺定论。
“易彤师兄,这次可不止我。”郝仁熊摸了把冷汗,小声嘀咕。
“我易彤几时揍你需要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郝仁熊欲哭无泪,连摇旗呐喊的兴趣也没,沮丧个脸,耷拉个小脑袋,用手心托着腮帮,闷闷不乐。
“但我几时说今天要揍你了吗?”易彤笑着说道。
郝仁熊顿时破涕为笑,神采奕奕。
“既然师长开口,准我一战。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与你比一比。”邴易云虽然不解师长的举动,但是他欣然应允。
“地方越小,你输的会越惨。”李成蹊自信告诫。
师长笑意渐满,思绪悠扬,再度出声,“四月天,夜晚溪水还不算太凉,正好适合比斗。”
“既然师长开口,就以桃花溪两岸为界,上岸者输,如何?”
“可以。”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跳入溪水。
入溪,邴易云顿觉凉意入体,一丝不适神色一晃而过。
“先前郑逢集从我这忽悠走三十文钱,我希望你输了能帮我拿回来。”
“郑逢集的东西由他决定。”李成蹊笃定如此,“我只负责兑现承诺。”
“另外,黄婆经常在家提起你,让我认真学学邴家童生,争取在明年大考中过试。”
“所以,我很佩服你。”
邴易云嘴角上扬,正想开口谦让,忽听易彤在岸边喊道,“切磋便切磋,哪来那么多废话。”
“以易彤之名,切磋始也。”
说时迟那时快,李成蹊的吞气才结束,一双腿已离开了溪底,抽身快速逼近邴易云,左臂半收,一肘砸下。
砰!
邴易云以气游走双臂,面对李成蹊的攻势丝毫不退,硬生生接下这一肘后,猛然用力震退他,再想拔腿追上,给予一脚。
但想动的一刹那,邴易云的动作却慢了半拍。
“易云师兄的脚刚刚怎么会有所迟疑?”郝仁熊见状郁闷不已。
“因为流水的吸力让他难以轻易自拔。”易彤一言以断之。
“那我先前怎么没察觉到呢?”郝仁熊扭头朝余绕梁问道。
“你第一次出手是无防备,被我一巴掌拍在水中;第二次出手,是李成蹊出其不意,一招制敌。”余绕梁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一照面,一触即溃。”
“尚未开通双穴,已有递炤运转之象,我虽败犹荣。”
不管岸上如何评论,李成蹊与邴易云各有千秋,七八个回合内注定难分胜负。
十来次的力量碰撞,看似抢占先机的次次当先,李成蹊越来越适应他的力道,拉开的距离也越来越大,冲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强。
“邴易云,你的速度太慢了。”
这一次,李成蹊一拳递出,重重地打在邴易云的腰背,将其砸入水底。
强忍住背上疼痛,邴易云一掌拍在水底,翻身跳起,口中轻声念叨【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当他的话音结束,一股微风开始萦绕其身。
九关第一关【递炤关】
在他脚下,流水被动呈漏斗散开,直至露出他的脚底,而这也意味着先前拘束行动的吸力将不复存在。
李成蹊笑了笑,深深吐出一口气,“你以为没有水流的吸力,以你的速度就能追上我,对吗?”
邴易云很想说一声对,但直觉告诉他并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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