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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这段对话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艾莲达没什么话好说,自然也就没有回应青年,青年自然也一样不知道和这个因为被强暴而怀孕的女孩说些什么。

但是他就和无数男人一样,在异性面前,还是想聊点什么。

“你家,是哪里人?”

“阿达纳尔格。”

“哦。。。听说过,但是还没去过,加息塔利亚我只去过诺博希尔和吞雷渡。”

“那两个都是大城市啊。。。”

“是的呀,但是听说,诺博希尔被南境的皇子给放水淹了,”青年叹了口气“现在,已经变成一座死城了。”

“这样啊。。。”艾莲达声音微弱地回应着他,她并不了解战局,实际上也没有机会了解战局,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加息塔利亚应该毫无疑问是输了。

“南境人一路打到吞雷渡,和塔马拉克老王议和,整个达科卢尼亚都归了南境人,”青年叹了口气,但是看艾莲达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便换了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哎,你知道,为什么加息塔利亚北边那么快就全都玩儿完了么?”

“你说。。。”

“因为,负责控制各大河闸的那依科家族开了河闸!任由诺尔德人的船进入加息塔利亚的大河,截断了前线军队的补给线,结果啊,整个加息塔利亚北方军团一触即溃!我还是从我做行政官助理的叔叔那听说的。”

听到这话,一股愤怒的火焰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她理所应当地认为,这场战争的失败,自己黑暗的命运,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依科家族。艾莲达的牙齿嵌进了嘴唇,而指甲也插进了皮肤中。

她想杀了那依科全家,去补偿自己过去三个月中经受的痛苦。

突然的一声呼喝,让她的思绪戛然而止,她望向后面,看到已然黑了一半的天空下,闪着几盏灯火,提着灯的,是诺尔德骑兵,他们朝马车大喝着。

“停下!接受检查!”

这声呼喝,被寒风裹挟着,将她的心和魂灵拽回到深渊之中。

如果被发现,莫说被抓回去,以诺尔德人的性子,估计她当即就会被在雪地里强暴,而被抓回去之后,她的人生可能就彻底完了,没有半点光亮可言。

青年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拉起她直接跳出马车,没等跟车夫说,便朝着远处的森林跑去。

诺尔德克斯特南方的原野,显然并没有那样没过人头的雪,雪堆也就是深及膝盖左右,两人在雪地里艰难地跋涉着。森林的边缘,距离他们也只有一百米左右,但是在这样的雪地中,哪怕一步都变得那么困难。

她时不时回头望着,发现远处的那些诺尔德骑兵,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但是却不知为何,却没有动弹,只是看着他们朝远处的森林艰难地跋涉着。

她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涌进她的肺里,仿佛是流进肺里的刀片一般,仿佛在她胸中留下了无数伤口,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们,好像不动了?”

青年也在跋涉中消耗了相当的体力,此时此刻额头上满是虚汗“别慌,别慌,我们进了森林他们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这里离诺尔德克斯特。。。就算走路也只有。。。两天的路程。。。我们,可以的。”

他尝试着让艾莲达多少打起些精神来,但是女孩显然比他更畏惧于那些背后不知何时会暴起的诺尔德人,表情比青年痛苦许多,而青年也能看出,她几乎在雪地的跋涉中用尽全力。

终于,在他们迫近森林的边缘,距离那灌木只有几十米之遥的时候,他们听见了背后的吼声。

“立即停止,否则,格杀勿论!”

这似乎只是象征性的一吼,下一秒,那些壮硕的,二十多名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巡游骑兵驱动马蹄,从背后开始冲向两人,他们嘶吼着,从腰间掏出了飞斧,从背后抽出了标枪。两人想要驱动双腿,跑得更快一些,但是雪地却像是天然的阻碍一般,让她两人举步维艰。

诺尔德特产的长毛马,披上保暖的全身棉甲披挂,在雪地中虽然算不上迅步如飞,但也是通行无阻。双方的距离,迅速地缩短着。当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三十多米左右的时候,他们拎起了飞斧和标枪,这些钢铁与木头的造物径直朝着两个血肉之躯飞去。

一轮射空。

因为雪地上泛起的光仿佛并不足以让诺尔德的战士们精确地瞄准,飞斧和标枪悉数落在了他们的身边,两人此时此刻距离面前的灌木丛,似乎也只有十米之遥。

但是她的余光,却瞥到了令她胆寒的一幕。

一名壮硕如山峦的壮汉,在喷着热气的长毛马身上站了起来,右手拎着短斧,左手抓着马鬃,随后一跃而起,飞向青年。这座“山岳”直接落在了青年的背上,一双大脚直接他踏碎了他的肋骨和肩胛。青年发出将死鸭子般的惨叫,想要从男人身下挣脱,但是随后,男人抡起短斧,径直砸在了青年的后脑勺上。

他死了。

就这样,简单地死了。

但是他的死,让艾莲达有了那样半分存活下来的生机,她爬着,翻滚着冲进了灌木,她继续朝前方爬着,并不在乎前方究竟是哪里,寒冷和恐惧淹没了她。身后橙黄色的光芒照进林间,但是一切却寂静得如一个过于普通的雪夜的森林。

她倾尽全力朝着“前方”跑着。

前方是什么?她不知道,那是一片她从未踏足过的土地。沃菲尔德,传说中秉承着无数光荣的土地,但是光荣对于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

她不会和任何皇室有哪怕半点关系,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块泥巴,一只冬天街道上的怀孕老鼠,没有人会收留她,她也同样没有半点可能,会得到来自任何人的半点仁慈。她所能栖身的地方是哪?她不知道。她只想活着,像一个野兽一样,除了活下来,脑中别无他物。

深冬的寒冷慢慢地侵蚀着她穿着的那身不算多么暖和的衣服,低温就像一条条毒蛇,缠上她的身体,在她的皮肤下注入毒液,让她慢慢失去力量和体温。

不知何时,她离开了那座森林,继续向前逃窜着。天空已然变成蓝黑色,深冬且阴云密布的晚上,无星无月,仿佛世上唯一洁白的东西,只剩下地上的雪一般。

她的手指,脚趾,已经失去了知觉,这身不算多么厚重的衣服,虽然在跋涉中保全了她的性命,但是却不是那样优秀的冬服。寒冷,这个自人类诞生起来就存在的敌人,如长矛破开纸张一般,戳穿了这身衣服。

这片雪原上,没有风,她无法想象,如果此时此刻,吹来加息塔利亚海边常见的狂风,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在过往的日子里,她常常在大风天和自己的妹妹带着两名侍从偷偷跑到海边,吹上一会儿冬季的海风,那风并不算冷,但是却打穿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布料,每一张皮革。

而到了现在,这里的严寒,甚至不需要一阵风,就足以让她浑身颤抖,大脑空白。她的双腿,此时此刻,已经没了半点力气,只是机械地朝前跑着。而不知何时,她似乎,看见了光。

那并不是多么具体的光芒,像是城市或灯塔那样,那只是无穷原野中,始终存在于那里,仿佛四方星辰一般的光点。

无论如何,就算那光点是刚刚被野狼袭击的宿营者,或是野外烧炭工人的营地亦或者猎人的小屋,至少都是一处容身之所。火与光自古以来就给人们提供着庇佑,也同样指引着人前行。她,想从这光中,找到一处自死处来,向生处去的路。

不知何时,她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那声音柔软而纤细,像是未被任何染料染上的生丝一般。

“来吧,来吧,这里是你所能安歇的避难所。”

听到那声音的一瞬,热流,像是潮水退去一般从她的身体中涌了出去,她此时此刻,感受不到半点温暖,但是相对的,也同样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她大脑空白,朝着那摇曳的光点,一步步跋涉过去,终于,那光点所在的建筑的轮廓越来越明显。

那是一座圣堂。

她已然没了半点力气,在雪地里爬着,朝那个圣堂爬去,那明亮的橙黄色窗口,仿佛是葬礼时燃起的白色蜡烛,而教堂顶聚集的寒鸦,也仿佛是在为谁送葬。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双眼已经愈发睁不开,而头脑中也慢慢浮现起过往的回忆。并不是那些美好的日子,而是被诺尔德人包围着,被当做玩具一样摆弄的日子。她记得每一个人的脸,记得他们如何对待她的,也同样记得那种仿佛要把她整个撕碎的痛楚。

不知为何,她在这将死之时,心中出现了一个念头。

她想复仇。

想去把一切让自己命运从云间跌落到深渊中的人的喉咙撕开,想去毁灭那些曾经毁灭她生活的人。

这残存的,狂风之中的火苗般的怨恨,支撑起她的身体,她倚着圣堂的围墙,穿过那虚掩着的大铁门,终于,倒在了大门前。

大门打开了,一个提着小灯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的身体仿佛是半透明的一般。那女孩,披着一身黑袍,戴了几件缀着红宝石的银饰,蹲在她身旁。

“欢迎来到德莱克教会,我是他的蒙眷之人,芙兰嘉特,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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