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辰夙起来站在走廊上,望着东边初升的太阳,任由有些冰凉的风吹过他的脸上,如同这萧瑟的秋日,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落寞。
与常宁在驿站过了几个月恣意潇洒的日子,虽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好歹也算是朝朝暮暮了。朝朝暮暮?辰夙忽然笑了,对!是朝朝暮暮。
常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迎着朝阳笑的如梦如幻,一时失了神,却紧接着听到了他一声叹息。
常宁将外衣披到辰夙肩上道:“天凉了,别着了凉!为何事叹息?”
辰夙扯了扯肩上的衣服,看着旁边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常宁,忽然很想体会一下,靠在他肩上的感觉。动作总比想法快,辰夙一头靠在常宁肩上,问道:“将军,现在几月了?”
常宁道:“嗯……十……十一月了!”
常宁感觉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似乎颤抖了一下,低声问道:“辰夙,你怎么了?方才又是为何事叹息?”
辰夙抬起头,笑的一脸灿烂,可常宁总觉得那笑容未达眼底,只是一个动作而已。
“啊,都十一月了?怪不得觉得有些凉,在我们东辰,树叶都要掉光了,南玄却还是郁郁葱葱的!”
常宁道:“是的,南玄的冬天也能看到如此葱郁的树木,只是很少能看到雪。我小时候曾随父亲一起去过东辰,见过东辰的雪,虽说树叶都落光了,但是雪落在地上,树上的时候却是很美。”常宁看了辰夙一眼,紧接着道:“真的很美!”
辰夙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道:“将军如此眼神看着我,莫不是对我有何想法?”
常宁脸红了,眼睛撇向一边。辰夙突然一个转身,面对常宁,歪着身子将脸凑到常宁面前。
“将军这是害羞了?莫不是真的对我有想法?”
常宁将他扶好,道:“别闹,当心摔着!”
不说还好,听了常宁的话,辰夙却将全部重力都靠在他身上。常宁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他整个人扑倒在地,却仍没忘了好好护着他。
辰夙伏在他的胸膛,揪着他的衣服抬起脸来笑嘻嘻看着他,道:“将军想看雪还不简单,待到下雪,我给将军带个书信,邀请你来看,陪你走遍所有的落雪之地!”
常宁欲要轻轻推起他,辰夙却又暗地用了些力气,就是靠在他的怀里不起身。
常宁闷笑出声,道:“如此一来,岂不是麻烦了辰公子?”
辰夙看着他,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道:“将军笑起来真好看!不过倒是有个不麻烦的方法,将军可愿听?”
常宁看着他,深知如此笑容背后,必然又是一番胡言乱语,却还是不由自主开口问道:“什……什么办法?”
辰夙稍稍往上挪了挪身子,双手握拳叠在一起,支起下巴,与常宁的脸近在咫尺。
“办法嘛?就是……将军与我成亲可好?成亲了长期在东辰了,就可以看到雪景了!”
就如同一团柔软的棉絮,砸进了常宁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轻轻柔柔的带起丝丝异样。
常宁愣愣的看着辰夙,辰夙也不急不躁,就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等着他的回答。他有种感觉,总觉得常宁会忍不住答应!
南煜不知道他究竟得罪了哪路神明,要如此待他。第一次辰夙解常宁的衣服,被他撞见也就算了。这一次如此暧昧的行为,如此豪放的语言,硬生生的让南煜刚踏过拐角的双脚,不知是退是进的好,此刻他真恨不得自己是瞎子是聋子。
辰夙一心只顾盯着常宁,并没发现站在那里的南煜。看着常宁微动的嘴角,辰夙心跳的有些快,是不是他要答应自己了?然而,辰夙热忱颤抖的心跳在一个声音里戛然而止。
“公……公子……我……”
南煜很想说,我回来了,可是很显然,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错的。
辰夙暗中咬了咬牙,瞬间有种想砍死南煜的冲动,顺便把舌头拔了,眼睛挖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种紧要关头冒出来,若不是自己还存了一丝理智,真想拉他去一边好好与他谈谈人生。
辰夙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瞪了南煜一眼,道:“你最好保证,接下来你要说的话有绝对的用处!不然我没法保证会不会打死你!”
看着他回屋的背影,南煜瞬间感觉从头顶凉到脚底。
常宁站起身,整了整被辰夙揪皱的衣服,尴尬的咳了两声,道:“刚刚辰夙摔倒了,他……他在开玩笑,不必当真!”
常宁说这话,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宽慰南煜,还是告诫自己。若不是南煜突然出现,他刚刚似乎差一点就回答了辰夙。那个爱玩闹的男子,也曾说过没事的时候喜欢逗南煜。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过于呆板才惹得他喜欢逗自己,若当时自己真的回答了,也许那个男子只会笑的更开心,然后说一句真有趣。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四方桌上,放着常宁切好的各种水果。辰夙与常宁面对面的坐着,将水果一口一块的塞进嘴里,眼睛紧紧盯着一边的南煜,咬的时候还格外的用力,“咔嚓”一声,让南煜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仿佛咬的不是水果,而是南煜的脖子一样。
终于,辰夙觉得差不多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南煜,手指肚轻轻敲打着桌面。
“南煜公子,说说吧!回去那么久都有什么收获?”
从坐在这里开始,南煜便进行了一千八百回的思想斗争。说实话,不说实话,结果都不是什么好结果。说实话,皇上知道了会把他送去太监总管那里。不说实话,若是以后辰夙知道他骗他,也许会揍他一顿。一番权衡下,他还是觉得比起辰夙会揍他,皇上的话才更有实施的可能。
“回公子,东辰没有此人。也许……他本身就是南玄的人,也可能家里没什么人,所以才查不到!”
辰夙盯着他闪躲的眼睛,仿佛想将目光深深透过他的眼睛直探心底。
末了,辰夙笑着看向常宁,道:“将军,我中午想吃鱼!清蒸的。”
常宁没想到他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但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这是不动声色的支开他,可为何辰夙的眼睛里是流露不尽的期望,而不是别有用心的计谋!
常宁回给辰夙一个微笑,尽管他觉得辰夙并不是为了支开他才那么说,可笑容里还是夹杂了一丝苦涩,这丝苦涩刺痛了辰夙的心。
“好,我去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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