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姐姐身上暖暖的,就像一个小太阳。什么伤心的事到了姐姐那里,好像都可以融化掉似的。
可是现在?
她觉得姐姐的身体浑身冰冷,微微发颤。
病房外,传来了蹭蹭噌高跟鞋的声音,是妈妈!
“我不是说不让她到处跑的吗?”
妈妈和爸爸似乎又在争吵,一遇到问题,他们总是先想着用吵架来解决矛盾。
“我没有刺激她呀,亲爱的。”
“她有轻微的哮喘,受不了刺激,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门开了,妈妈进来了,她那微微翘起的卷发与腿上的丝袜亮一样的黑,油亮油亮的。
“房间不要太暗了。”她把病房的窗帘拨开了一点,“换气扇打开。”
她扶着姐姐,解开上衣最上面的两粒扣子:“莼莼,怎么这么严重呢?还发着烧呢。”
她把昏迷的姐姐平放在床上,爸爸进来了。
“她需要呆在医院一段时间。”
“是吗?”妈妈带着一惯常有的不惊不乍的语气,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太虚弱了,这个星期哪里也不准去,哦……对了,小洁,有空的时候就多过来陪陪你姐姐。”
妈妈没有听到妹妹的回音,朝妹妹望去。此时,欧阳洁正站在窗户口张望着,一双玲珑的小嘴看得合不拢。妈妈也凑上去,左手插着细腰,右手拿着一杯矿泉水喝起来。爸爸也挺着他那肥胖的肚子挤在角落里,斜睨了几眼。
“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妈妈说。
“嘘——小声点。”
爸爸蹑手蹑脚地走到姐姐跟前,他真怕惊扰到床上的病人,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那几串不停地咳嗽醒目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爸爸!”
妹妹刚要说点儿什么,爸爸就不耐烦起来:“好了,现在我们先出去。”可是妹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您听说泽中今年出了一个京都的保送生吗?是个男孩子。”
“保送生又怎样,爸爸以前还得过全市的优秀三好学生,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潇洒的旗手。”
“我可没听说你以前是市优秀学生,更没听说你是个潇洒的旗手。”妈妈带上门,狡黠地朝丈夫一笑,然后又睁大眼睛微笑着扫过小女儿的目光。
“不过现在,你们能找个保送生的男朋友也不错,难道不是吗?老公。”她自言自语,笑得更合不拢嘴,着实为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而骄傲,可她的丈夫——欧阳医生却担惊受怕着,生怕别人把女儿们拐跑似的。
“好了,老公,别干瞪眼了,您总这样约束女儿们,总有一天,她们会闷出病来。她们终归是要有男人的。”她的话干干脆脆、利利落落的。她将胳膊搭在小女儿的肩膀上,摸了摸她那柔弱光滑的头发:“小洁长得越发像母牛一样健壮了,莼莼也像只美丽的小鹿。真希望小鹿快点好起来。”
爸爸和妈妈总算走了,欧阳洁偷偷地笑了。可她觉得爸爸妈妈的心都扑在了姐姐一个人的身上,半句离不开欧阳莼,这让她感到难受。
她不喜欢妈妈老是拿母牛来比喻自己,而姐姐在她的口中却是一只小鹿,而她又为什么是母牛呢?
现在乘姐姐没有完全醒来,她就飞奔下楼,满心好奇,猴急似的,要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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