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我不在,我出生后亦无人提起。”她答。
门开了,光亮和声音依旧。他走到门口,转身,“回吧,别再让我见到你。”
她手撑地,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门,穿过集市,走进杏林。
地上的酒壶仍在,那是她早上在界碑处拾起,追上苏狸欲还他的,一番争执,竟忘记了。
四周并无苏狸的踪迹,他从未回来过。
她捡起酒壶,朝界碑处走去。靠着界碑,等他回来。她想,她得把酒壶还他,把长袍还他,再好好的道个别,也许,她再不会回来了。
一日,又一日的,朝升夕落,他却没有来。
她摇摇手里的酒壶,还有半壶,于是便一口一口地,尽数灌了下去。
酒意渐起,身体的疼痛竟减轻许多。酒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苏狸喜欢。苏洛想。
疼痛渐去,困意袭来。她就这么靠着界碑,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煦的夕阳将她唤醒。她伸手去遮阳光,却发现坐在左侧的苏狸。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雕塑般。
“你醒了。”他说。笑靥如画。仿佛之前的争执并不存在。
“你受伤了。”他说。不问因由。仿佛这伤就该在那里似的。
他从身侧的一堆青草中抽出一把,放在界碑上,拿石头砸。
“这是什么?”苏洛疑惑。
“草药,止血的。”他答。顿了顿,又说:“你们那边寸草不生的,不认识是正常的。”
锤好了草药,他伸手去扯她的衣领,见她后退,轻言:“你就把我当只狸猫就好了。我本来也是。”
昔日的杏花仍旧停留在她的体内,坚硬的,锋利的,刀片般。
“我得帮你把杏花拔出来,不然,你以为你在那边能活得了多久。”苏狸边伸手去拔刀片,边说。
这也确然,洛东天气严寒,杏花只会愈硬愈利,长此以往,她的确难活。
拔完刀片,苏洛苏狸都是一头汗,苏洛是因为强忍的疼痛,苏狸,因为紧张。
他把草药敷在伤口处,从衣服上扯下一根布条,缠好。从界碑另一面抓过一把雪,雪化,冲掉他手上的血迹草斑。
苏洛看着他,看着苏狸,这个视界碑,视结界如无一物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举动无论被洛东还是洛西的人看到都会挑起事端。这界碑这结界虽然残破至斯,在两边的人看来却依然严肃,依然神圣。或许他知道,只是不在乎。
苏洛看着他,说:“苏狸,我不会再来了。”
苏狸却并不看她,说:“我知道。”
苏洛站起来,脱下身上的灰色长袍,递给他,转身朝着冰雪走去。
长袍依旧血迹斑斑,他却没有叫住她,嚷着让她帮忙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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