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顾家阿九如今的修为,尚且只能窥见真相。
眼前的画面像水波一样动荡起来,上层表象隐去,映入她眼帘的神算子,缓缓剥去伪装,显露真容。
眉清目秀的一个愣头青。
而一别十二年,神算子的变化却也不大。顾家阿九还记得他那时鹤发童颜,手持拂尘,自称年过半百。
现在,仍然白净文气,像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读书人。却也不过而立。
顾家阿九瞧着神算子眼底的狐疑,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原来前辈竟是师门故旧,丐帮长老,铁口直断,失敬失敬。”
神算子含笑瞅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重新懒洋洋地半躺在路边晒太阳。
顾家大郎拂了拂衣袖,多看了老乞丐一眼,也不想在此时多生事端。
顾家兄妹结伴而去。
出了巷子,龙首山已经在望。顾家大郎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回头看一眼。
这一路,阿九一反常态地沉默。他想,似乎突然就有了心事。
顾家阿九正在想着一个人呢。
下山之前,延年师兄告诉她,只要听到有人说“故人之后”四字的,便带着人来见他。
却原来是神算子么。她想,万一她遇不到人呢。
——原来,他们方才所说的话都是暗语。
延年原本也没指望她刚好遇上,不过,不便说在山上等着她之类的话。
午阳似火,桃花灼灼,又是一年清明时节。
大街闹市依旧喧哗,还有沿街铺子出售清明扫墓的招魂幡。
一串串祭祖的金银锞子挂在铺子外,底下的彩纸穗子,迎风招摇。
如同招客。
提醒着过往行人,这一年的清明春祭还剩三两日光景。更多的却是香烛铺。
方便前往山上龙神庙烧香拜神的人。
顾家阿九跟着兄长穿过热闹的闹市,来到山路石阶前。
此处倒是少有人来,顾家大郎还是说了。
“阿九,刚刚遇见的铁口直断,是个白莲教的余孽。妖言惑众,只为敛财。十年前就惊动了山上龙神庙里的僧人,叫人打一顿撵了出去。”
顾家阿九闻言微怔住,突然想了起来:
在江对岸的西秦,兴起于三国边地的长生道,又被称为白莲教。
白莲教,是个一早被西秦官府所取缔的宗教。据说在民间大肆敛财,坑蒙拐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但真相更像是因为白莲教活跃于三国诸如南疆这样流放罪人的边地,里面充斥着很多的前朝余孽,据说尤其是西秦万寿朝的凤子龙孙。
现在的西秦,仍然是万寿朝,为了区别,民间便将其称为万寿红莲朝。
而西秦前朝,便是万寿白莲朝。
白莲与红莲,一字之差,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西秦人甚至打着清剿白莲教匪的幌子,来南疆拿人。南疆官府便也张榜,捉拿白莲教匪。
只求真正的兵匪不要渡江。
顾家阿九还是察觉了这三年她阿哥的改变。
也许,十五岁至二十岁,原本是一个少年郎野心蓬勃的时期。
她阿哥生辰便在重阳佳节前。她还记得她阿哥去年的冠礼,青阳书院的同窗也来了几人。
她阿哥十八岁行冠礼,冠礼的大宾便是她阿哥龙首书院的夫子,为他取字,璞之。
此加冠、取字、拜见君长之礼。
此后,她阿哥便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家族的成年人,参加诸如祭祖等活动,并得到长辈乃至祖先的承认。
这里的风俗,也是冠礼后数日便可以娶妇。但几日后,乔掌柜突然登门,商量退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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