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老妇人历经风霜爬满沟壑的脸流下清晰地泪痕,原本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就很难沟通,再加上这一层,苏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种情况下她能做的只有语言安慰,可语言安慰在这里于此刻犹如北风吹过无足轻重。
她解下自己的围巾想要给老妇人围上,但老妇人并没有等待她的回复和下一步的动作,老妇人所有的话都只是在说给自己听,她不奢望苏江能听明白,也不期待苏江的安慰,她只是转身离开。
风雪里,只留下老妇人形单影只的影子,那身影给人留下的感觉难以遗忘。
苏江的一天都泡在安全区的难民营里,这儿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不论男女都少的可怜,尽管他们言语不通畅,但那里给的她感觉令她无法忘记。
人长期处于的饥饿,会造成营养不良和贫血,严重者也许昏倒后人会直接油尽灯枯,所以她在准备回国前带了不少糖果预备,在见到这里的这么一群人后,一连好几天她都频繁的出现在这个难民营中,每次来都会带些糖果,这让她俘虏一众小孩子的芳心。
莉莎由于技术一流所以长期被征用,医疗队对这个行为也无法抗议,所以她来安全区的次数远没有苏江多,苏江在德军眼里是个病秧子,尽管她有时候会参与救援工作,但这不能摆脱她病秧子的名号,不过这让她能一直替医疗队往返在安全区的难民营参与救助。
威廉曾担心她的身体,可苏江喜欢检查结束后在那里坐上一段时间听故事,听乡愁,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不字,反正她的身体也正在按照预期恢复的不错,安全区需要有医生。
一场大雪还没落完,天色还没黑下,她正在听一个小孩子说故事,一个人急慌慌的闯进来说隔壁帐篷里有个老人病重,她背着医药箱匆匆过去检查,老人已是风寒入骨。
她带来的药物已经派发完,需要立刻回医疗队取,老人弥留之际一把拉住眼前年轻姑娘的手,强行塞给她两块破旧的布,上面写着俄文,苏江看不明白内容,她只觉得老人枯槁的手抓着她的手腕很紧。
苏江猜老人在恐惧死亡,她知道死亡快要来临的感觉,她柔声的安慰:“您稍等,我回一趟医疗队,您会没事的”
老人浑浊的眼睛迷糊的盯着苏江,一直持续的念叨着什么。
“彼得…爱娃…彼得…爱娃”
苏江凑近听好像是两个人的名字,她意识到老人恐惧的不是死亡:“您是不是想念您的孩子?”
“彼得…爱娃…彼得…爱娃”
“他们是您的孩子吗?”
苏江想要扳开老人抓着自己的手,她得抓紧时间回去取药,但老人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另一只手忽然轻轻地拍上她的头:“爱娃…你…回来…”
苏江僵硬在原地,那句话还没说完紧抓着她手腕紧的手松弛垂下去,她伸手探了老人的鼻息和颈动脉后将老人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严寒下没一会,老人就僵硬了,苏江将老人临死前递给自己的两块布放入口袋,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老人临死前一直念叨两个人的名字,她想这两块布一定是他放不下的东西,她要为老人保存好,看能不能战后凭借上面的信息找到老人的家人,把东西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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