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很怕,非常怕,但我藏的时候就想到过会有被逮捕的那一天,可他只是个孩子,我们不该剥夺一个孩子的成长不是吗?”苏江道。
“你不是不敢参与这些事吗?”安德烈反问。
“他们家很可能只剩下他一个,我不能拒绝”苏江拿不准从监狱回来的安德烈身上还有没有为弱者无畏抗争精神,她试图从情感上说服他
“他的情况不是一个个例,其他的犹太人也很悲剧,也需要帮助”
从安德烈的话里她听到转机,目光试探性的打量着他的表情:“你想说什么?安德烈?”
“我想说加入我们吧,与我们一起保护这些人”安德烈忽然发出大胆的邀请。
苏江被他的大胆邀请给吓到,安德烈一直都是那个无畏的安德烈,从未改变,可她胆小如鼠从来不是假的,是真的,如果一旦参与反抗被发现她真的会没有活路,对话最怕的就是亮出底牌,安德烈已经暴露自己的底牌,苏江迟疑的问:“你不怕我去举报吗?”
“我知道你不会”他相信在敢于在风口浪尖收留犹太孩子的人是不会做出伤害的举动,他相信苏江。
苏江很无奈她承受不起安德烈的期望,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活在这个环境下必须谨小慎微:“安德烈,我见过警局的那些刑具,集中营是什么样子我也知道,我做不到,你也进去过不是吗?”
“我正是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样子所以我要帮助他们,避免他们陷入那样的地方”安德烈的目光中散发着火光与正义。
“可是…你怎么会看上我?”苏江那晚拉走安德烈,让他不要管法德之间互掐的事情,就足以说明他们注定是不一样的人,安德烈正直无畏,而她畏首苟活。
“经历过咖啡馆袭击的人不死都脱了一层皮,可你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和那个人很熟悉,我是他情妇?”她法语不大好,但英语和波兰语还不错,那些医院里的传言她都听过,自从她被放回来的那天开始,她生活渐渐还可以,至少没人当面摆脸子,拖欠她的申请,毕竟传闻中的她可是一名盖世太保上校得宠的情妇。
安德烈知道她的愤怒连忙摆手道:“我知道你不是”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种袭击发生,他却没有对你怎么样,那么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们想让我做盾牌?”
“你愿意吗?”
“不…不行,我是因为真的和袭击没有关系才被放出来的,我不能答应这个,太危险了,安德烈,你又不是法国人,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害怕被处罚吗?”
“我是一个医生,我应该救人,而不是站在岸边等着溺水的人死亡飘来岸边我在动手急救,我应该将他从湍流中拉出来,就像你救下这个孩子一样”
“医院之前其实是有法共的对吗?他们是想过杀我的对吧?”
“他们只是误解了你”
“没有,他们误解不误解不重要,我是真的害怕,我比谁都想活着,我不能,我也不敢”
“即使你晚年想起这一切不会为此懊悔不已吗?”
“可…前提是,我有命活到晚年我才能懊悔,真的很抱歉安德烈,我做不到像你这样的热血,我知道败露后的结果,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不,你是,否则那个孩子在抓捕当天就已经被带走,不论如何是你将他留了下来”
“安德烈,继续这样下去,你会很危险的”苏江忍不住想要提醒他。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不做,会有更多的人死亡,我无惧死亡,我只怕良心不安”
苏江抓在手里的笔极度扭曲着,不安,她只想活着,可恐惧让她变得狰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面对镜子的时候自己到底是谁?
自来到这里她从来没有恣意过,她一直被限制,她到底是被什么限制?是环境吗?是战争吗?是自己吗?
安德烈离开后,阿诺见主人似乎有些不开心,轻舔着她的手,她回过神,摸了摸阿诺,再次将皮诺从地板下面放出来,十分谨慎的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窗外夜色依旧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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