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炼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大长公主的外孙刘焅。因他算是唐炼的表外甥,时常参加宫宴,所以比旁人自在些。
“辛郎君有事耽搁了。”平喜含笑答道。
刘焅撇撇嘴,小声嘟囔,“竖子肖父!”
辛重先是把宫中的马吊禁了,很快就禁到了宫外。
有时候疏的作用大于禁,辛重明白这个道理。寻常人要想玩,可以去赌坊。以马吊私开赌局那是犯科的。要坐牢的。这样一来,勋贵或是朝臣就没的玩儿了。可巧,刘焅是个打牌上瘾的纨绔子,他对辛重怀了满肚子的怨气,就想借着辛夷迟到在唐炼面前说几句怪话,让唐炼帮他出这口闷气。
话音落下,殿中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焅脸上。
唐炼面沉似水,“你再说一遍。”声音冰冷,不怒而威,与素日里好脾气的他判若两人。
刘焅从小到大都没见唐炼发过火,他更没想到自己会触怒唐炼。
“舅……舅父……”
为显亲密,刘焅称呼唐炼为舅父。
唐炼一年见不到刘焅几次,对他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心机并不点破也不纠正。总归是一家人,不好弄的太生分。
前提是,刘焅懂得拿捏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碰到唐炼的底线,他绝不会姑息。
“舅父?你连辈分都搞不清了吗?”唐炼目光如冰,看向刘焅,“你一无功名,二无战绩,甚至连保家卫国的小卒都不如,凭什么妄议国之重臣?”说罢,将手边荷叶杯重重掼在地上。
杯中残酒四溅,众人大骇。
大长公主唐若如尚了闲散侯爷东城侯鲁元朗的幼子鲁遗,两人只得一女,就是刘焅的母亲鲁稚,鲁稚嫁给了怀昌伯的三子刘安。和东城侯一样,怀昌伯也是没实职的伯爷。
唐若如曾经是名满都城的才女,按理说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之所以如此,皆因唐炼的父亲,也就是景康帝对唐若如一直心存忌惮。景康帝认为唐若如有野心。
为释疑,当时的太妃将唐若如尚给鲁遗。
景康帝从未在唐炼面前掩饰过对唐若如的腻烦,是以,唐炼对唐若如一家仅仅维持表面平和,心里并不十分亲近。
“我……”
刘焅听多了唐炼惧怕辛重的传闻。以他的认知,自然以为唐炼对辛重既怕又恨,或者说是恨多过怕。只要他稍加挑拨,就能燃起唐炼胸中的怒火。且辛夷迟迟不至,显然是仗着辛重的权势,有恃无恐。就辛夷这样的,皇帝陛下还不责罚?
刘焅打算的挺好,没想到倒霉的是他自己。
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刘焅的面颊滑落,将他脸上的水粉冲的一道又一道,眼底的半梅妆也成泅成了一片殷红,样子颇为滑稽,但是没人敢笑。确切说,他们不知自己该摆什么表情才恰当,干脆木然以对。
“来人,把他给我逐出去!无宣召不得入宫!”
逐出去?
众人神色各异。皇帝陛下逐的不是刘焅,而是大长公主啊!没人敢帮刘焅说话,都知机的垂下眼帘盯着小几上散发的热气的佳肴美馔。
只能看不能吃,真够熬人的。
“陛……陛下,求陛下开恩……”
刘焅扑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向唐炼叩头。
唐炼不为所动,紧抿唇角,冷眼看着刘焅被龙武卫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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