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吕氏放下茶勺,长叹一声:“就怕成儿心浮气盛,做不到能屈能伸。毕竟男孩子的心思不够细腻。他在供舍罚跪,大人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向着他的。否则,也不会先吩咐许管事去金光门善后,再责罚他。成儿若是能够明白大人用心良苦就好了。”
姜妧见小吕氏眉宇间现出愁绪,忙安抚道:“阿娘休要挂怀。成儿就是一时片刻绕不过这道弯儿。他年纪还小,哪能懂得那么多?”
小吕氏唇角微弯,笑了笑说:“所以还是女孩子知道心疼人。算算脚程,小乙应该见着你阿耶了。他肯定快马加鞭的往家赶呢。”
“也不知阿耶走到何处了。”少女美眸流转,眉宇间分明带些牵挂,白净细嫩的面庞微微扬起,看向头顶那片如洗碧空。
小吕氏顺着姜妧的目光,望了过去,悠悠说道:“我还记得福儿不言不语的那几年,终日孤零零缩在床角,看一眼都觉得揪心。现在好了,福儿不光能说能笑,会跑会跳,还懂得孝顺祖母,呵护弟弟。若姐姐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说着,小吕氏捏紧帕子印了印眼角。
姜老夫人和小吕氏不约而同的缅怀吕氏,令得姜妧越发忐忑。她唯恐这是不祥的征兆,预示着姜澈有可能遭遇灾祸。
即便姜妧心下惴惴,面上仍得装作若无其事。但她毕竟是个孩子,就算竭尽全力,还是让小吕氏窥出破绽。
“是不是我提及姐姐,惹得福儿悲伤?”小吕氏一脸懊恼。
姜妧不能把自己所思所想和小吕氏说明。她摇摇头,浅笑道:“非是阿娘说错了什么。晨起赶路,回到家中未曾好生休息,福儿有些倦了。”
小吕氏闻言,心道是自己疏忽,忙吩咐香玉香梅随姜妧回鎏华院,侍候她沐浴歇息。
姜老夫人心里记挂着在供舍里罚跪的姜成,这一觉没睡上两刻钟便醒了。偏头一瞅,连翘满面急色。姜老夫人立刻想到定是许管事从金光门回来了。不用问也知道,苗季那厮不肯善罢甘休。
姜老夫人不等连翘回禀,张口就道:“老许没把事儿办成?”
连翘绞了热烘烘的面巾,给姜老夫人擦拭手脸,“是。许管事方才回来,他说去到米粮铺子,先头还好好的。苗季家里的撺掇两句,苗季就不依不饶的,非得让二爷亲自去向他说个明白不可。”
姜老夫人面沉似水,“井之启程去南齐那日,闹的动静儿那么大。整座都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姜泳行事张扬。每次出门前都得呼朋唤友聚上一聚。这趟尤其夸张,他为了讨个好彩儿,吩咐小仆在坊门前散了许多铜钱儿。隔壁坊的都来捡。人人都知道姜家二爷又出去败家了。
姜老夫人拢拢鬓发,又道:“他旁个不找,专找井之,不就是觉得井之耳根子软,好说话嘛?!要是换了木卉,看他还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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