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朝老黄的背影闷哼一声,转头看向僧人,面带恭谨的安抚道:“大师受惊了。”
僧人双手合十,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燕三娘以为他是哑子,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两手一抱拳,向僧人自报家门。
“在下青莲山燕三,现寄居在城西永阳坊姜府,听候姜大娘子差遣。大师若不嫌弃,可随我去府中稍作歇息。”燕三娘刻意放缓了音调,态度甚是亲和。唯恐吓着僧人。
僧人还是摇摇头,向燕三娘微微俯身以示谢意。
燕三娘也不强逼,道声“大师珍重”,便赶紧去寻姜妧。
香梅和姜妧刚刚到在车旁,就听前面马鞭声渐起,心知定是燕三娘将事体料理妥当了。
香玉见姜妧折返,忙跳下车趋步迎上,问香梅,“如何?”
香梅嘴角一撇,气呼呼的说:“别提了,那老黄好没道理。真是个能讹就讹,能诈就诈的市井儿!”
香玉睨一眼徐徐前行的马车,又问:“三师父呢?”
“大娘子让三师父拿钱给老黄了事。这不嘛,他收了钱遂了心,就让人走了呗。”
香玉哦了声,忖量片刻,道:“那老黄赁的是咱们的铺子,何必给他钱?斥他几句,他不也得老实受着?”
香梅神情肃然,目光瞟向姜妧,道:“大娘子自有主张。”
香玉嘴一撇,哼道:“来年加他的租子,好好整治整治他!”
在姜妧面前,香玉从来都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闻言,姜妧顿住脚步,“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给他钱皆因不想往来路人耽搁时辰。怎能公私不分,明着给出去,暗里取回来?更何况租约上白纸黑字写着多少就是多少,断没有说加就加的道理。姜家组训:无商不尖,可不是无商不奸!”声儿依旧柔柔糯糯,却能听出姜妧十分不悦,“盗亦有道,商也有商道。和气方能生财,把人逼到死角,等同于断了自己的后路。这些浅显的道理,祖母每天不知念叨几多次,你怎的一点都不往心里去?”
香玉肩膀一缩,小声求饶,“婢子知错。”
姜妧恨其不争,轻声喟叹,扶着香梅的手上了车。
姜妧的无心之语,恰巧入了无心人的耳。
倚在引枕上读书的辛夷断断续续听到姜妧所言,忍不住撩开车帘,循声向旁边望去。但见一角柔似烟雨的妃色缭绫在眼前轻轻晃两晃,那人便进到车内。辛夷心生不甘,再看过去,奈何车窗紧闭,只余朦胧侧影。
能有这般见地,姿容必定不俗。辛夷暗想。
小仆阿甲顺着辛夷的目光瞄了两眼,轻声道:“那是姜大娘子的鹿车,可着整座都城也找不出第二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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