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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是不是你杀了你父亲?”莎莉声音虽然轻,但语调十分坚定平静。

“你在说什么?”雷诺猛地挣脱开莎莉,一下子坐了起来。

莎莉也用手臂支起自己身子,眼神坚定地看着雷诺。

雷诺被莎莉看得心神不宁,他坚持了一会,终于招架不住了,猛地双手抱头,痛苦地喊道,“你别逼我了,是我,是我,是我干的。”

见雷诺痛苦地用手敲自己头,莎莉心痛地用自己身体环保住他,雷诺像个孩子般地在莎莉温暖的身体里哭泣起来,“我大逆不道,是我干的,我要见你,他老是阻挡着我,我要见你啊。”

“我早就猜到了。”莎莉说,“那天你带人匆匆跑回壁炉谷我就知道了,你放着修道院这么近的距离不去,冒着巨大危险穿越亡灵的领地,我就知道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莎莉,你能不能原谅我,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只能一死了之了。”雷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盯住莎莉。

莎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生怜悯,少年往事浮现在眼前,两人在山谷间一起练功,莎莉不小心扭了脚脖子,小雷诺连忙蹲下脱下她鞋子为她揉脚,山谷里的果树成熟了,小雷诺为她爬上树梢摘野果子,她用牧师的治疗术为野兔疗伤,两人一起抱着野兔开心地笑着,在丛林里追猎野狼,其中一只野狼向莎莉扑来,小雷诺奋力拦在前面,用清算技能责令野狼强行改变攻击目标,从攻击莎莉变成攻击雷诺自己……这些一幕幕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青梅竹马,从小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等到两人成长为青春少年时候,双方的心早已经放在一起了,谁都离不开谁,当威严的父亲,血色十字军的领袖强行将两人分开的时候,莎莉无数次在黑夜里一个人眼泪打湿了枕巾。

她原本以为至少在好几年时间里,她再也见不到雷诺了,可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雷诺为了自己,他竟敢将自己亲身父亲都杀死了,从此将背负弑父者的恶名,就同那个阿尔萨斯一样,成为人人唾骂的对象,如果这个世界上连自己都无法接纳他,那么他就已经死去了,而他这些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自己吗?

想到这些,莎莉不再犹豫,“我原谅你,亲爱的。”

听到莎莉原谅自己,雷诺终于放声嚎啕大哭,痛苦自责和高兴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莎莉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美丽的脸庞埋进了他的头发,喃喃低语,“从今往后,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的痛苦也是我的痛苦,你犯下的罪孽等同是我的罪孽,我只有你,你就是全世界。”

壁炉里烧的火渐渐暗了下去,窗外山谷里的风逐渐加大。

一个踉跄的身影在黑夜山谷里悄行,他穿过了一些低矮的树丛,似乎听见有一些响动,连忙躲在树干的背后,等到周围一切都平静了,再次起身躲躲闪闪地摸索前行。

壁炉谷大门正上方的哨塔顶上,三五个巡夜的士兵正无精打采地四处瞭望,一个血色十字军的少尉带着两个士兵登上塔楼顶,见到军官前来,上面几个士兵赶紧立正敬礼,“明天新首领要举行仪式,大家都打起点精神来,不许出什么幺蛾子。”

“是,长官。”

上尉走到塔楼边缘,仔细地眺望黑色中的群山,良久,他自言自语道,“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听到他的话,一旁众人都凑了过来,相互伸长脖子眺望,“没有哇,”“好像没有东西啊。”

又继续观望了会,上尉回过身来,“难道是我眼睛花了?”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士兵叫了起来,“有东西,有东西,过来了。”

在壁炉谷大门的正前方,火把照亮的一块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走近点看得到他身上满是血迹,惨白的脸上也是干涸的血迹,几个哨兵赶忙弯弓搭箭,“站住,要不就射箭啦!”

那个身影停住脚步,然后举起双手,“不要射箭,我不是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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