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的闲叙,偶然间的提一笔,也是不经意的说起,转手就忘却了。
人的生死,走的只是一个过程。“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这是道德经说的。相信往生,不过就是一个传说。如古兰经之意,幸福不在这一辈子,那它一定在下一辈子。下一辈子在哪?只是念想。人就活在念想中。只要有了念想,人的奔头和希冀就有了指望。天堂和地狱就是一个人心念的寓言。
古人有曰,盖棺论定。慢慢想来,人死了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实属很难,难到不可能有一个正确的说法。何况,一个大历史的大叙述,本身就是一个价值图谱的错置,多有向壁虚构。
历史是由细节说话的,也是由细节写成的,缺了细节这一章,历史就变成王法的奴隶和戏说。在这样的背景下,舍去了细节,还能定论吗?
所谓的定论,寇王与草民之间,一个扮演着“成着王侯,败者贼”的角色,一个因活着所累的凡夫俗子而已。经过了同一温床掉下来的生命,裹着布片沾着屎和尿,那个小东西任意摇来摆去,当然,也有半数不摆的。正是这不摆的,平衡着人类的加减,既生善,也生恶,得失兼之。
在一个民主而尊严的社会里,任何人都无权评价他人,只有他自己。不管活着,还是故去。反之,天下都是先知先觉者。
陈安甫安于平静。最后的走,既无定论,也无故土堆前的那一纸祭文,更无碑及铭文,人本如此。当然,可以假设一下,如果当由大唐的王缙这样的大家撰写一篇墓志或碑文,也不是不可以的,可惜这样的大家远矣。
给死者下定论,无论是官家,还是民间,完全是现实架构下荒谬的善意填词。如果被官府冤死了,换了时间,重新认定,更是荒唐一举。这个时代的“正确”让你消失了,换了下个时代予以“纠错”,你的名字又复活了。官家的盖棺论定不过是台面上表演的一篇戏文,一种伪说。世上皆无定论,每天都是一个开始。
再评说,缺了对原罪的深层反思和起诉,无疑是八卦。
定论是无法写在黑白纸笺的,只停留在人的灵魂认知。而这一认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果说有定论,也应是生者人人平等,死者亦然,缺了前提,什么都不是。
陈安甫的死,只是做了上帝的一粒麦子。在陈家的眼里,陈安甫依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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