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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当下,索检自己,每一人都具心底的独白。一隐,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言是了。出语,说的都是天下君王的话,一表白,不实的一面反而让人看出来了破绽。

粮栈歇业,伙计们被遣散。那天沈掌柜把大家叫到府上结了工钱,很婉转地说,让他们回家看看,等过了这段时间,沈掌柜还会请他们回来的。可谁都清楚,那仅仅是个话,只是不愿把它捅破,就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破,脸上是挂不住的。也就心照不宣,好在好走。再说沈掌柜给的钱也不少,还有粮食,人不能没有良心。也许过了这阵子,说不定他们还会回来。沈掌柜说,是暂时的,时间不会太久。做沈掌柜的伙计,还会有饭吃,还会有那么几块钱的进项。看的出,伙计们的走是迫于无奈。

离开和安就断了生路,以后的日子不知如何面对,在这个时候,你上哪儿再去找营生。虽说每年到了秋季要短工的多,可那是老黄历。眼下这阵势,有钱的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办法,哪里还有雇人做工的。

都是时局惹的祸。

走时沈太太又关照伙计们,把钱捂紧了,过日子,时间长着呢。不要图一时的痛快。那些不该去的地方千万别去,不是什么好地儿,水深着呢。回了家,报个平安。

陆得祥被留了下来。整个沈宅留下的还有管家朱子韬和厨娘吴婕。

现在若大的一个粮栈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了喧闹和那嘈杂的声音,完完全全地静下来。就像散了场的说书馆,说书的人走了,听书的人也走了,只剩下些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和看戏园人孤独的身影。

沈掌柜走后的第二天,陆得祥便把粮栈落了锁搬了过去。现在宅子里就只有他和吴婕看家护院。

朱子韬又到戏娘那去了。他才不愿在宅子里守着,寂寞的很。他想着戏娘,好像戏娘的酒馆是一个天然的避风港,能遮风挡雨消灾免祸。可朱子韬不说,说也是借牌掩事,去戏娘那潇洒说来不是件体面的事。走时一再叮咛得祥和吴婕,这两天外面风声紧,要多留心些,千万不要出了差错,免得沈掌柜回来不好交代。其实朱子韬心里明镜似的,西山的雨来了还不是各顾各。

朱子韬活的很明白。国的兴与亡,关键是活着。亡,你活着,能看到希望兴,你却死了。眼下的紧张,和日本人的交手还没咋的试水,“不做亡国奴”的学运口号已声震贯耳,又呐喊了数年。往回翻一页,晚清革命党人推翻大清王朝的理由之一也是“不做亡国奴”这样的简语,一主打,如秋风乍起,叶落一地。吾辈曾沦为外邦二百六十八年,也不见的咋样。日本人进来了,走的是“共荣”,再做一次奴也无妨。说穿了,不管换什么主儿,都是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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