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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看着瓮喻,目光沉沉,

“今朝便罢,往后万事不可随意为之,今天只是在我的宫里,往后你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人口实,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你既然做了公主,就当有一国公主的样子,无事生非,轻信谣言,这成何体统?“

馆陶正坐,一双眸中尽是严厉,

”若你知错,想办法同张家嫡女道歉,冰释前嫌,她是大臣之女,又救了父皇,你如今的行为要是传扬出去,少不得被口诛笔伐,你可要想想清楚。”

瓮喻闻言,沉默良久,有欣喜亦有不开心。

喜的是,张容瑾并不是真的要嫁给晁礼,

不开心的是,若是事实同馆陶所说一样,她便是失去了一个真心待她的人,那张容瑾之前赠予她碧桃润玉簪,还待她如此友好,可是她却在长亭宫,众目睽睽之下不问青红皂白地掌掴了她,她必然委屈难受不已,只怕心里定然恨极了她。

瓮喻垂眸,眸色已然褪了怒气,道,

“谢皇姐提醒,我会的。”

馆陶道,

“去吧,看着你我来气。好好想想如何与张家三小姐道歉。”

瓮喻垂着头,丧眉耷眼地道,

“是。”

张容瑾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被日光一照更是烫人,她拿了一方帕子遮面,想了想,将其覆于面上做面纱,两边用鬓角的簪子固定起来。

捉弦端详着张容瑾的面色,道,

“张小姐,可需请太医过来看看?”

张容瑾摇摇头,

“无妨,只是小事,待会这印子便会消了,只是不要徒增事端才好。”

捉弦是馆陶身边的大宫女。

捉弦闻言,也知张容瑾有意将事情化小,给瓮喻留存颜面。

便道,

“那奴婢寻一些冰来给您敷敷脸,想来会消得快一些,也好不叫皇后娘娘看出端倪。”

张容瑾点点头,

捉弦行礼,带着几个人转道向冰窖去。

张容瑾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宫女也不敢怠慢,只是随着张容瑾的脚步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为了让印子消得快些,张容瑾有意在路上耽搁些时间,她如今住在皇后娘娘的偏殿中,不好叫皇后看出端倪。

说到底,此番也是她活该,如果在皇后那儿她不曾说要嫁给晁礼,在太后处未曾模棱两可遮遮掩掩叫人误会,哪来的这番境遇。

方才在长亭宫中,馆陶无意间提起此事,也以为她要嫁给晁礼,便直道可惜,还说皇弟当年寻她寻了好久,眼下怕是有缘无分了。

张容瑾这些日子里一直在思考,若是她求得婚嫁自由,她该如何圆谎。

而今,她真的求得了婚嫁自由,却是有些踟蹰。

晁礼明确表示晁家有意与张家结亲,她之前出于为圆谎争取时间的考虑,问了晁礼,若是到最后她依旧不会有可能嫁给他,他当如何,他却说得亦美矣,失亦美矣,无论结果。

正是这样的态度,更让她觉得愧疚,她求得婚嫁自由,就是因为不想轻易嫁娶,不想嫁予任何人,不想让自己被束缚住,像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以丈夫为天,视丈夫为所有,三从四德,失去自己,更或是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她是因为这些才求的婚嫁自由,可晁礼与她不同,晁礼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他来说,他等不了那么久,她更不能如此不负责任地一直不嫁,令晁礼一直等下去。

男子过二十五仍未娶妻,在这个时代,只怕是要遭人诟病的。

她挑着同馆陶说了一些,馆陶亦觉得既然不喜欢,便应该早早放手,勿耽误着人家。

馆陶似乎是知道张家不与天家大宗联姻的家训,所以刻意询问她可对谁家公子有意,亦不再替淮阳王问她意思。

文帝将奏折推到刘启面前,

“这些方法虽可,但实施起来怕是多有阻碍,以工代赈,首先要有工,再者,如何定量,做多少抵多少赋税,这其中细节也许仔细,考虑周全所有情况,二者,使富人帮扶贫民,用名声来奖励固然诱人,然这只能吸引部分力强富裕却是新生势力还未扬名的家族涌上,那些早已根基稳固的只怕是不会如此趋之若鹜。诸如此类的问题和细节,还需细细斟酌思量。”

刘启道,

“儿臣也有想过,亦觉得这其中细节之处还有许多待补充的地方,左右思量,终是难得全部解决。”

“献策之人献策时,实在过于匆忙,时间太短,未能说清楚全部,所以,儿臣想请求带这献策之人一同前往赈灾。”

文帝闻言,道,

“这献策之人现在何处?”

刘启垂眸,道,

“献策之人如今就在宫中。”

文帝追问道,

“就在宫中?是谁?”

宫中竟然还有拥如此谋略之人。

刘启道,

“不敢欺瞒,此人正是张家嫡女张容瑾。”

文帝只以为自己听错,

“又是她?”

刘启道,

“是,三年前,长安城外那场饥荒,儿臣曾提出蠲免之法以赈灾,后来饥荒得以平定,全赖这一蠲免之法,而这蠲免之法亦是张容瑾提出的。”

文帝面色沉下,沉默良久,一时,大殿之上的气氛有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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