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东阁娘娘与他之前有过什么她不追究,他母亲与她母后之间的过往她亦可视而不见,如此多的坎坷都被他们一一走过。
可是最后,他们之间的感情,终究是输给了他们自己。
何其可笑,亦何其讽刺。
后来,父皇知道了她与张琮之事,为防止她像前朝公主一样逃婚,便下令让张琮离开长安,三年之内不得回京。
那日他离开,她在城墙之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孑然一身,残阳如血,唯一身白衣尤如初见,立在斜阳中,他形只影单。
不过几日,张琮之母昭夫人忽然沉入弥留之际,张琮不顾帝令连夜赶回长安,可待他到达长安之时,入目的只有他母亲冰冷的尸体和刺目的鲜血。
不久,她即将出嫁之时,张琮偷偷归还长安之事被父皇知道,父皇以为他有意违抗圣旨,就是为了带走她,于是便以张家威胁张琮妥协,此生不准再归还长安,若有违誓,张家满门皆危。
张琮站在大殿之外,她看着他,他看着殿上那片云,飘飘悠悠。
他眸中之色似千万里荒漠延伸,她看着他,心如刀绞。
她以为他只是离开而已。
然她出嫁当日,即将出宫时,却听见了他出家入道的消息。
她手中握着的玉镯咣珰一声落地,砸了个粉碎。
她双目一黑,晕倒过去,长病不醒。
为此,大汉修书于匈奴,请求延后嫁娶的日期,匈奴人认为大汉此举无中生有,是在挑衅匈奴,于是匈奴举兵入关。
那时,桃华已落。
后来,刘启亲身赴战,逼退匈奴。
她终于不用再远嫁千里之外的蛮夷之地,大汉也终于可平静一段时间。
可是她与张琮之间,再没有机会回到过去了。
就在这一年,张家多了一条家规,不准许张家子孙与贵族大宗攀交,张家只做纯臣,绝不与大宗天家联姻。
不久前,她出宫,行过半山处同三年前一样重重叠叠的桃花林,去见他。
她不敢面对他,她只是站在大厅之外,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她似乎已经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他一袭道袍,再不复白衣。
他才二十五岁,一头青丝竟全白了。
她捂住嘴,只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哭出声来。
看着他的模样,她已沉默着泪流满面。
终于,三年前那个一身白衣对她轻笑的人,此生再不复归了。
若是三年前,她能同张容瑾一样勇敢去求得一个嫁娶自由之愿,或许他与她的结局不会如此潦倒凄惶。
张容瑾看着馆陶的面色,见她眸中隐隐泪光,道,
“公主?“
馆陶回神,看向张容瑾,忙掩了目光,道,
“无事,想来婚嫁自由对你而言,是比诰命得封更能使你开心之事。”
张容瑾道,
“是,能得婚嫁自由对臣女而言,方是能令臣女欣喜莫及之事。”
馆陶抬了衣袖暗暗拭了泪,转而道,
“去我那儿坐坐吧,我也许久未曾和你说说话了。”
张容瑾应是。
几个宫女聚在树下,
“听北宫的姑姑说,张小姐此番救驾有功,皇上有意封她为县皇女呢。”
“那是之前的事了,皇上虽有意封张小姐为县皇女,可是听说张小姐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啊?诰命得封是多少长安贵女梦寐以求,张家小姐怎么可能舍得拒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听说,张家小姐不要县主封赏,是因为求了婚嫁自由。”
小宫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反问一遍,
“婚嫁自由?”
“你可是说真的,这消息可靠吗?”
另一个宫女点点头,
“当然了,今天我可是在北宫听见陛下和太后娘娘提起呢,而且我还听说”
“听说什么,快说啊,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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