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番…张小姐到底是要求陛下赐婚嫁给谁?
文帝蹙眉,面色一沉,
“你是想让朕替你赐婚。”
“不知你所想,是太子,还是淮阳王。”
此言一出,有宫女险些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地上。
陛下都这么明白坦然地说了,是不是代表着,陛下已经知道宫中的流言和张小姐所想,可是,若是女子求请赐婚,未免有些难看,这种事情,怎么也应该由男子做才对,而且,张小姐此番求的还是嫁给皇子,只怕陛下不会轻易便同意。
殿中一片死寂,众人竖耳。
张容瑾双手交叠放平,俯身道,
“臣女惶恐,张家只愿做个纯臣,绝不敢肖想与天家大宗结两姓之好。”
如今文帝如此说,必定是对流言有所耳闻,而且,这句话更深层的含义,是质问,更是逼退。
张家拥有大批追随者,这样的势力,放在哪派皇子身上,对皇帝来说都不是好事,文帝如今虽立刘启为太子,却也在培养淮阳王刘武的势力,赐予淮阳王城池军队,就是要制衡太子,使两派平衡,不至于威胁皇权,
而相当于中立,只忠与君且以张氏为首的一派若倒戈于任何一派皇子,对皇帝来说都必定是件坏事。
文帝此言,是龙潭虎穴,她哪个都不能入,只能飞离其中,否则便是万丈深渊,不可复还。
张容瑾说张家只愿做纯臣,便是表明张家只忠于君主,打消文帝的疑心。
果然,文帝面色微松,
“那你的意思是,并不想嫁于其中任何一个?朕的儿子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张容瑾忙道,
“非也,两位殿下龙章凤姿,是臣女弱柳之姿,不敢与之相提并论。”
文帝闻言,道,
“那你方才所说,所求之事为婚嫁之事,意思可是你有心仪的人,要求朕替你们赐婚吗?”
张容瑾恭敬道,
“并非如此,臣女斗胆,求陛下赐臣女婚嫁自由。”
婚嫁自由,她求娶婚嫁自由!
殿上众人闻言,不由得看向张容瑾,面色震惊,自古以来,男女成婚,都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非父母族亲皆亡,敢自主婚姻,简直就是违逆天道人伦,犯天下之大不韪,张小姐她怎么敢……
文帝闻言,亦是有些惊讶,然面色未变,道,
“婚嫁自由?你可知这四个字何等忌讳?如今你父母仍在,如此行事,无异于是不将父母族亲放在眼里。”
张容瑾再拜,道,
“陛下明鉴,臣女之婚嫁自由,非祈求完全嫁娶由自己决定,而是说,但凡涉及到臣女的嫁娶之事,必定要臣女点头同意,方能成事,而父母之言,媒妁之命,臣女亦未违,他日父母替臣女寻了夫婿,臣女亦可从之,臣女心悦之人,亦需过父母族亲一关。“
”臣女许此愿,不过是怕所嫁非人,父母族亲虽是长者,但有些事情,却并不能知道得清楚,臣女此生只愿一生一代一双人,绝不愿所托非人,误了自己一生,故而请求陛下赐臣女此愿景,让臣女能不盲从,不盲嫁。”
张容瑾话毕,宫女们垂着眸,都似若有所思。
一生一代一双人,如此婚姻,哪个女子不渴求?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一生唯有自己一人,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何其难。如此之妇,定要被人诟病善妒刻薄,失了给人的印象和名声。
而张小姐如今就在大庭广众,甚至当着当今圣上的面,直言要一生一代一双人,请求嫁娶自由,这是多少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她居然就如此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了。
一时,众宫女对张容瑾都有些敬佩。
文帝转着手上的扳指,一生一代一双人,如此,张容瑾便绝不可能嫁进天家。张家的势力也不会因为这一个嫡女而向朝中任何一派倾斜。
文帝道,
“你可想好了,朕的赏赐只有一次,若是朕准了你今朝之愿,他日便绝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
张容瑾道,
“是,臣女意已决。”
文帝道,
“既然如此,朕便赐你婚嫁自由。”
张容瑾再次伏首行礼,
“谢陛下隆恩。”
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有铿锵有力。
众宫女艳羡地看着张容瑾,如此要求,陛下竟然允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婚嫁自主,对她们而言,不过是可望而不可即,如今,眼前的女子却是真真切切地在他们眼前求得了此愿。
文帝道,
“张家倒是生了一个脱俗的女儿。”
张容瑾道,
“多谢陛下谬赞。”
片刻后,张容瑾走出大殿,正碰上馆陶,张容瑾看见馆陶,停下了脚步,
馆陶道,
“我听闻父皇有意封你为县主,可是真的?”
张容瑾道,
“是,只不过我未接受。”
馆陶面色微微诧异,
“这是为何?”
张容瑾道,
“我不要县主之位,是因为要求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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