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公带路。”
太监领着张容瑾行至北宫西殿,一个华发满头却点以极饱满绿玉的老妇人坐在主位上,老妇人虽皱纹横生,目光却炯炯幽深。
张容瑾行礼道,
“太后娘娘万安。”
薄后的目光在张容瑾面上打量着,须臾道,
“平身吧。”
张容瑾退礼,
“谢太后娘娘。”
薄后道,“赐座。”
宫人奉茶于案前。
薄后道,
“听说这次皇帝遇刺,是你救了皇帝。”
张容瑾道,
“是。”
薄后端起茶碗,道,
“皇帝可曾封赏你?”
张容瑾道,
“还未曾,臣女亦不敢妄想。救君于危难之际是臣民之责,臣女不求能因此得封赏褒奖,唯求君主无恙罢了。”
薄后闻言,微微颔首,
“倒是个机灵懂事的好孩子。”
张容瑾道,
“谢太后娘娘赞誉。”
薄后道,
“哀家听说你正与晁家嫡长子晁礼议亲,不知可是属实?”
张容瑾闻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这位太后娘娘,看似温柔和善,实则是最有谋智的,对后宫前朝之事最是看得清楚通透,否则绝不能在举世混乱之时将寂寂无名的代王推上至高无上的皇位,使之握权天下,这位太后娘娘在眼里最揉不得沙子的吕雉的掌控下还能安然无恙数十年直至吕氏一族覆灭,显然绝非凡辈。
今天这位太后能问出这个问题,绝非试探,而是质问,对于张容瑾在窦皇后处所说的全部,想必这位太后娘娘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此番回答若与在皇后处所说不同,只怕是难过这一关。
可她一旦将此般言论在这位太后面前说出口,她逆转翻盘掩盖此事的可能便会变得更小。
恰此时,一个人步入殿中,
张容瑾抬眸看过去。
晁礼单手捧着一卷轴,温和地笑道,
“姨奶奶此卷修补甚难,只怕是要给孙儿多些时日了。”
薄后闻言笑了,
“这画卷不急,你进来时竟未见座上有客,亦不打声招呼。”
晁礼的视线缓缓转到张容瑾身上,轻笑道,
“张小姐,张小姐如今身子可是已无恙了。”
张容瑾道,
“已无大碍,谢晁公子关心。”
薄后看着两人,笑道,
“礼儿,姨奶奶方才还在与张家姑娘说着你,你便出现了。”
张容瑾垂眸,姨奶奶
她之前倒未曾知晓过晁礼与太后之间还有如此一层关系。只是如今,她该如何圆这个谎?
晁礼轻笑道,
“姨奶奶方才说了孙儿什么?”
张容瑾手心已微微出了汗。
薄后道,
“你这小猢狲,还是问张家姑娘去吧。”
晁礼与薄后同时看向张容瑾,张容瑾手心出了汗,面上却故作几分羞赫,低着头,掩着自己眸间的不安,
“方才…方才太后娘娘是在问,问我可是…”
一个太监在晁礼耳边耳语两声,晁礼的面色微微变化,却一瞬,便是笑了起来,对薄后道,
“姨奶奶,您这可就是欺负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姑娘家怎么说出口呢?”
张容瑾抬眸看向晁礼,眸中诧异。他这是在帮她解围?
薄后闻言,看向张容瑾,见她看着晁礼,
“那看来便是真的了。”
薄后放下手中的珠串,
“哀家乏了,礼儿,你带着容瑾四处走走吧,她受了伤一直未曾在宫中走走逛逛,你带她走走,也好叫她散散心。”
晁礼将画轴交给太监,道,
“是。”
宫人扶着薄后的手下了台阶,向内殿而去。
张容瑾看向晁礼。
一陌宫墙柳漾漾烟青,张容瑾与晁礼缓行于宫道上,
张容瑾道,
“多谢晁公子替我解围,想来那不过是讹传,竟传到了太后娘娘耳朵里,当不得真的。”
晁礼笑,面色温柔而随和,
“无碍,想来是姨奶奶盼我娶妻心切,故而对一些流言蜚语也想知道真假,倒累张小姐被此言惊着了。”
张容瑾垂眸,抿了抿唇,若真是流言蜚语,只怕太后并不会轻易听信,可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自然有太后耳目一五一十地告知太后。此番,确实是她连累了晁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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