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婳笑:“怎么?你不骂我晦气了?”
周窈青笑,
“谁说的?我只是暂时不说而已。今天你这表现甚是让人满意,所以我考虑考虑,决定暂时与你和解。”
邓婳道:“我可还没有同意呢。”
“唉你竟还不答应。”
“若是答应我便敬你是条汉子。”
邓婳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还汉子,想来也就只有薄子碌能受得了你了。”
周窈青猛地捂住了邓婳的嘴,
还环视一周,见没有人注意到才放开邓婳,
“你瞎说什么,我二哥还在这儿呢。”
“我可没瞎说,是谁上元节和薄家长郎在棋街上”
周窈青猛地再捂住了邓婳的嘴,
四周环顾一圈,凶巴巴地道:
“别瞎说,那不是我。”
“呜呜唔呜呜,你唔放开我。”
……
张容瑾看着嬉闹的两人笑了。
低头道:“小姑娘,咱们走吧。”
小丫头伸出手道:“好。”
张容瑾牵着小丫头,
小丫头一路上絮絮叨叨的,
张容瑾和栗鹭洲皆含笑而听。
张容瑾看向栗鹭洲,小声道:
“不是男子,为何作男子打扮?。”
栗鹭洲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衣裳,
守宫砂被遮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外露,
“我一个女子,外出行医,在世间流蹿,总是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再来,人们眼中,男大夫也远比女大夫可信些。”
张容瑾沉默片刻,笑道:“这倒也是。”
小丫头抬起头,看着张容瑾:
“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张容瑾蹲下身来,笑着看小丫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
”我叫张容瑾,容是容易的容,至于瑾。”
张容瑾道:
“你知道长安护城河那儿有座桥名曰思瑾桥?”
小丫头笑:“我知道!”
“对了,姐姐名字里面的那个瑾就是思瑾桥的瑾。”
张容瑾笑,“对了。”
小丫头道:
“姐姐我记住了。”
“那我叫你瑾姐姐好不好。”
张容瑾笑,摸着小丫头的头发
:“当然好了,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娘叫我凤丫头。”
张容瑾笑,
“倒是个雅俗共赏的名字。”
小丫头忽停住脚步,
“瑾姐姐,我家到了。”
小丫头指着那间破烂不堪的屋子,
张容瑾看着,忽觉有些心酸,
小丫头道,“姐姐,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就可以了,栗大夫,等喂完阿娘喝粥,凤丫头再去归春堂找你。”
栗鹭洲点点头,“去吧。”
小丫头端着粥,推开了那扇破旧的门。
张容瑾看向栗鹭洲,
“如今你过得可好?”
栗鹭洲道,
“师父待我甚好,将全部医术尽传于我,虽平日里有些累,却是衣食无忧的。只是”
“只是时常想起长兄长姐,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过得好不好。”
栗鹭洲道:
“当年栗家全族赴命,因为张大人,栗家的幼子才得以苟且偷生,延续香火。”
栗鹭洲擦了擦眼角的泪,
“对不起,只是见到姐姐,恍惚间想起了此事。”
张容瑾道,
“无碍,若你想说,我亦愿意听。”
“姐姐可记得当年栗家为何触犯天颜。”
张容瑾道:“已经知晓了。”
栗鹭洲自嘲地笑笑:
“那姐姐可觉得那句话值得栗家全族为此丧命?”
张容瑾沉默了,确是不值得,栗少府那句话表面上是讽刺,其实是对圣上昏庸之行的无奈与愤懑,若不是因为这句话极为得民心,也不会被如此沸沸扬扬地传开。
栗鹭洲道:
“当年圣上股上生恶疮,流脓不止,太医们对此束手无策,而嬖臣邓通,曲意逢迎,舍下身来为圣上吮痔,圣上对此大为赞扬,称邓通比太子和诸子还要贴心,而后对邓通更为亲近和信任,不久之后,圣上请了术士为邓通看相,算出邓通为饿死之相。圣上竟然将蜀郡严道县的铜山赐给邓通,并允许他铸钱。“
栗鹭洲苦笑着,
”可笑啊可笑,一个黄头郎居然能被圣上盛宠至斯。姐姐,你说这是谁的悲哀?”
“是这江山社稷,还是我栗家?”
张容瑾沉默了,
栗鹭洲继续道:
“本来满市吴国钱,因为邓通开始造钱,后来吴国钱便只占半壁江山了,知晓真实情况的民众和大臣们对此敢怒不敢言,虽都对邓通心有怨怼,但是却因为圣上对其无比宠爱不敢多言,可是私底下,谁不说圣上一句昏庸?”
栗鹭洲笑了,笑里满满的嘲讽和悲哀:
“也只有我的父亲,如此傻如此天真,和政敌一起用膳,竟然还敢说出这句话来,他以为对方是想与他交好,殊不知对方是要引君入瓮,一旦父亲被引着说出那种话,即便是这句话再不具备传得沸沸扬扬的资格,也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栗鹭洲言至此,泪不由地落下,
她道:
“可是我的父亲做错了什么?父亲难道说得不对吗?”
“那黄头郎邓通,谄媚事主,得了圣心便随意凌辱百姓,胡作非为,那圣上,无理昏庸,在连年大旱,百姓苦不堪言的情况下,竟数次赐邓通亿万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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