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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

“徐大夫虽未来,徐大夫的弟子已在外等候多时了。”

张容瑾看着繁弦欲言又止的样子,

道:

“奉茗,去厨房看看荇菜粥好了没有。”

“屏镜,含朝,出门看看院子里的婢子是否在偷懒,让她们别躲在树下钓骆驼,母亲待会儿会来用膳,叫她们小心些,别叫母亲看着了。”

“是。”

奉茗和屏镜、含朝出了门,

含朝将内室的门关上,

“奉茗姐姐,小姐兴许是刚刚睡醒,胃里空着,等着喝才叫你去催呢,你可别误了时候。”

奉茗看着内室,脚步犹豫,

屏镜拉着奉茗,大大咧咧道:

“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想着厨房里人多事杂,还未必记得小姐这档子事儿呢。要让我发现那起子小厨们偷懒,定是要他们好看的。”

屏镜亲昵地拽住奉茗的胳膊,将奉茗带离了卿云苑,奉茗仍频频回头看,眼神焦急。却不得不跟着屏镜一起走,免得屏镜生疑。

张容瑾道:“到底是什么?”

繁弦跪坐在地上,

“小姐您不记得了,徐大夫的弟子,栗鹭洲,是您的结拜姐妹。”

张容瑾道:“什么?”

栗鹭洲,这个名字,

岂非就是她方才梦中之人?

“是大公是厘昭道长嘱咐的,不能将过往的事情告诉您太多,厘昭道长说如此对您不好。因此,奴婢也就一直未说过,因为屏镜大大咧咧的,您一向也未曾将太多事告诉她,屏镜也就因此对您过去的事情只知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无从泄露,而含朝,是新来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奉茗…只怕她巴不得小姐想不起来,好叫小姐忘了过去她做过的事。算来,也只有奴婢要保守这些事情。”

“奉茗…从前做过什么事?”

“奉茗她曾帮杨姨娘栽赃小姐,将男子衣衫藏在小姐的床榻垫子下,那次闹得那么凶,还差点叫小姐挨家法。虽说后来误会澄清,奉茗说是见卿云苑突然出现男子衣衫,慌忙之下,将其藏在了垫子下好帮小姐隐藏。虽说辞看似可信,却实在太过于牵强。”

张容瑾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奉茗是我从宫中救回的,即便对我不能以心相换,也不敢对我暗下毒手才是,可为何她如今却是此般模样?”

繁弦道:“若是一个人心性漂浮,薄情寡义,只怕是付予再多真心亦是徒劳,只需旁人以蝇头小利相诱,便可以怨报恩,抛却本心。之前奴婢便在奉茗的屋子里搜出了许多金银朱钗,只是她抵死不认,咬死了是从宫里带出来的。直到后来,被奴婢发现那朱钗是杨姨娘的,她才下跪认错,当时还立誓说绝无第二次,小姐您心软,又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如今,安分了大半年,竟又开始作妖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指使的。”

张容瑾道:“如今留她还有用,等再过多几日,便将她逐出府去吧。”

“你方才说,徐大夫的弟子栗鹭洲,是我的结拜姐妹。”

“是,如今小姐失忆,想是已不记得前尘往事,奴婢愿尽述于小姐,想来小姐如今身子大好,应当能受得住。”

“六年前,帝生痈疽,宠臣邓通大夫为其吮痈舐痔,甚为时人不耻,帝却由此盛宠邓通,后来,术士算到邓通薄财,未来会饿死,皇上便下召将邓通家乡所有的铜山尽数赏赐于他,随他造钱,邓通接铜山后,日夜不停造钱,以至于不到半年,本来大势的吴国钱仅占半壁江山,民间流言:“邓氏钱,布天下。不知此言是由心而发,或是以此相讥。当时,宫中虽有令下,仍流言难止,传至外界。少府大人听闻,私下嗤笑道:

人道吴国钱愈少,元来是黄头郎一朝舔痔舔得满山钱财去。此话传回陛下耳中,龙颜震怒,觉威严尽失,判少府藐视皇家之罪。

此罪小,可小事化了,此罪大,大至抄家、凌迟、流放。言及帝之隐秘,无疑是后者,帝大怒,判削官诛族,合族人因一句真言成阶下囚,皇上此举实违法度甚,违民意甚。”

“而咱们大人身居廷尉,亦刚正执法。”

张容瑾问道:“父亲?”

繁弦道:“是。”

“大人不忍清忠履正之辈被如此处置,更况此祸非由坐法而来,唯由天子一怒,且判决和处置脱逾法度。因不忍见少府合族老少皆因此送命,更不忍清正之辈因此受灭顶之灾,扰了朝堂风气,大人及诸位大夫以死相谏不得法,同时,万民请命仍不得皇上回心转意,无奈之下,诸位大人便相协悄悄放走少府大人族中少年幼子,不至族灭。”

张容瑾停住了敲桌子的动作。

她原以为,张释之是廷尉,应当不近人情,苛法以渡。却没想到,除却法礼以外,竟是心中仍有如此豪情大义,竟以性命相搏,也要维全大义,不至使冤案相生,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张释之的形象和轮廓一瞬间被勾勒得有血有肉,生动具体。

难怪,如此风骨,也不枉了后世对张公的大肆褒奖及赞颂。

“那这与我那结拜姐妹又有什么关系?”

“小姐,少府大人正是姓栗,而栗鹭洲小姐是少府大人的嫡次女,说来也是巧了,当时栗小姐被送出城外时,曾见过您的,当时还因大人救命之恩对小姐再拜,出了长安后,栗家少主们曲折流离,栗小姐与长兄长姐失散,兜兜转转,后来竟拜了徐大夫为师,有一次,小姐您生了风寒,请徐大夫入府诊病,栗小姐就作为药童跟着徐大夫来了,谁曾想,过了这许多年,小姐您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女扮男装的栗小姐。”

“后来,小姐您在去冀州老家的途中,山匪猖狂,您为保全清白而跳崖,正落入湖中,谁知,那栗小姐就正好在那湖附近采药云游。栗小姐将您救上来,小姐您却因为撞中湖底的石头而昏睡不醒,栗小姐足足照料了您一个月,其间又再遇山匪,也是栗小姐想法子带着小姐逃脱的,说句实在的,栗小姐与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也是在此时,您与栗小姐义结金兰,成了结拜姐妹。”

如此跌宕的过往和经历,能相知相惜,亦是常情。

张容瑾道,“如今栗小姐还在等吗?”

“是,栗小姐说,得等您想见她了才能见。她已经来了许多次了,唯有这次,栗小姐说,待您睡醒后,便告知她一声。像是算准了小姐会小憩,又算准了小姐会想见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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