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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诗中女子等过了一季,从秋天等到了冬天,也未等来心上人,只怕往后是要等到夏日落雪,冬日生荷才能等到心上人了,

可这夏天下雪,冬天生荷,不就是等不到吗?”

邓婳道:

“我这个解释,姐姐可还喜欢?”

张容瑾想,将此诗理解为闺怨诗倒也未尝不可。

可这君也未必是心上人,

更甚者,未必是在指人。

李商隐道:“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其中的君指的就不是人,而是蝉。

张容瑾觉得张家三小姐不像是会常常困顿于这种哀怨小意情绪中的人。

更何况,这首诗是当着众人的面写下的,不太可能是闺怨诗。

她记得,含朝说被赎出青楼时张家三小姐说过一句“自能引春朝,何必恨飞霜。”由此让本名清霜的她更名为含朝。

从此便可窥得张家三小姐傲骨气度一二,

再者,她昨夜于梦中窥见张家三小姐与舟中人说擒灾之法,字字珠玑,绝不像是拘于闺阁楼台之间伤春悲秋的女子能说出来的话。

这样的女子,应当是拥有大格局的,更何况,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至于还会写下这左一句心上人不来,右一句心上人不来。

以张容瑾的理解来看,这个君,在张家三小姐眼中,不太可能是心上人,也许是指海晏河清的盛世、也许是万民安乐的大治,夏雪冬荷的说法只是夸张表达了自己的遗憾。

但张家三小姐所说的夏雪冬荷,也有可能真的是在表达自己的遗憾,因为她的“君”或许是这个时代的无法得到的东西,

比如男女平等,比如人无等级之分,又比如以才能选拔官员,这个时代连科举都还没有,选官全靠家中荫封,不是买官做,就是求人推荐。

张容瑾相信,依张家三小姐脱俗的眼界,确有可能会有这些惊世骇俗的想法。

“君”代表的,应该是张家三小姐心里一种美好的期盼,是她心中的抱负和梦想。

如此,霜华指代的便应该是无奈的现实。

那样的话,这首诗连起来的意思便是,

心中明明清楚这“君”不会来,

只因心中无比期待“君”能来。

恍惚间又总觉得“君”来了,

但实际上,即便是等遍春秋冬夏,这“君”也不会来临。而这一切,是因为残酷的现实条件。

全诗表达的是抱负和鸿愿未得实现的遗憾和落寞,梦想被现实摧残的无奈。

一个赏菊宴的依景题诗,亦能借菊来表达出自己的抱负,彰显了开阔的格局,确实也算得上是文采斐然了。

这样的笔触,与张容瑾曾经读过的朱庆馀的近试上张籍水部和张籍的节妇吟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表面上看来是闺怨诗,

实际上都表达一些政治意向的东西。

邓婳的理解无伤大雅,却不适合放在台面上说,更不适合由众人不喜的邓婳来说。

被嘲讽不洁,不过是那些人带着偏见的论断罢了。

张容瑾道:“妹妹的理解,确实不错,想法有新意,也给予了这首诗新的意蕴。”

邓婳笑道:

“容瑾姐姐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顶好的。”

“之前被众人嘲讽,我还以为是我错了,姐姐你那时,力排众议,用诗经中的句子来佐议我的观点,让我知道,我只是想的与他们不一样而已,并不是做错了。”

“其实我后来知道,姐姐这首诗是讲理想抱负的,反倒更明白了些姐姐的用心,姐姐明明是写来表白鸿图祈愿的,被我理解成这样,姐姐还帮着我,不惜将这首诗的原来意思颠倒来佐证我的观点,让我免受众人嘲讽。”

“姐姐此恩,妹妹记住了,若得机会,定要还报姐姐。”

张容瑾心下了然,不过是这样小的一件事,没有涉及危急存亡,邓婳亦能如此珍重地记在心上。也许是邓婳生性良善,也许是她太少受到别人的关心和帮助,所以,只是这样小的一份情谊都能让她如临暖冬,铭记于心。

张容瑾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妹妹不必如此记在心上的,比起妹妹能还恩,我更希望妹妹能忘却那些流言蜚语,寻得一隅安宁。”

邓婳眸中竟冉起了雾气。

“说出来只怕姐姐不信,在姐姐之前,我从未得过他人如此护我。今朝再听姐姐这番话,仍是触动十分。”

张容瑾握起她的手,

“你很好,那些不喜欢你的人是因为你本身之外的原因而不喜欢你,他朝,若是他们能了解你,定会发现你的好,妹妹亦无需妄自菲薄。”

延年和季秋花都指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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