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容瑾道:
“可还有旁的,千万不要遗漏。”
奉茗道,
“小姐,说句诛心的话,奉茗劝您,不要信屏镜。”
张容瑾眯眼,
“这又是为何?”
奉茗道:
“奴婢,奴婢看见她从四小姐的院子里出来,恰时深更半夜,她偷偷摸摸的,也正是当晚奴婢值夜,才得以发现。”
张容瑾手中扶着的花枝一颤。
她缓缓道:
“知道了,此事,你不要对外人说。”
奉茗道:
“虽是此话诛心,却愿小姐能记在心上,奴婢知道,奴婢在您身边的日子没有屏镜和繁弦在您身边的日子长,也远没有屏镜繁弦来得可信,在小姐心中,屏镜的位置定然是比奴婢高得多,可是奴婢愿逆位而言,奴婢万万不愿小姐受到伤害,四小姐她一向争强好胜,最是忍不得您一直压在她之上,亦是怨恨嫡庶之分。会有以银钱收买奴婢之事,未必不会有以此法收拢他人。”
张容瑾抬头看月,
冰魄淡逸,可见不可及。
张容瑾道:
“我知道,你只要好好做好自己,旁的无需你多管,屏镜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是,小姐。”
张容瑾转身,似心上忽然坠了沉物,
她忽然觉得有些荒诞和可笑,
这里是不是她的一场梦境而已,只是她一直醒不来,以为是真实之境。
张容瑾缘着曲折的花陌缓缓向前走,到了书房前,小厮守在门口,看见张容瑾,很快进了内室,不久,又出来,
恭敬地道一声,
“三小姐。”
“父亲和大公子可在内?可便打扰?”
“回小姐的话,大人让小的转告小姐一句话。”
“什么话?”
“万源自山来,山净而水清。”
万源自山来,山净而水清。
张容瑾默念一遍。
山净而水清,
须臾,
张容瑾看向小厮,
“替我转告父亲,绳墨在心,尽日不敢忘。”
小厮转身入内,
片刻又出来,
“三小姐,请您进去吧。”
张容瑾抬步,
万源自山来,山静而水清,
无非是在提醒她,守好本心。
绳墨,本则也,谓之正确的准则。
她如此回答,无疑是在告诉张释之,
虽然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她依然恪守本心,未敢忘记张家家训。
张容瑾入内,
屋内灯火通明,
张容瑾进去,未有一言,撩衣跪地。
“愿父亲处罚,女儿今朝德行有失,不敢狡辩,亦惶恐不已,今日横生意外,乍值王孙,女子自知自明,本心守集,亦未自专,不敢多情,男婚女嫁,本随双亲,无意高攀,亦无欣瑜,为证我心,愿得父让,求吾性明,以仰宗族。”
张容瑾伏跪在地,这段话,和她曾经背过的检讨几乎一样,只是略微改动,每每她犯错,爷爷就会让她写检讨,而这段话,自省,自白,表明态度和本心都有了,还上升到愿秉承先祖之志的高度,曾经被她当做万能模板拿来应付爷爷,如今,只是被她翻译成半文半白的话语了而已。
毕竟,不管她对不对,做没有做,对方都只是要一个态度而已。
张释之不可能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但是,为了保全张家,他需要她的态度。
她若不卑不亢,为证明本心坚定,为无愧宗族,愿得处罚而自明。
她的结果,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她不表示,不主动,张家一样会将她的形象渲染成这样,以保全张家和她。
只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张容瑾总觉得一切似乎都难以掌控。
室内很安静,张容瑾看见张释之的衣角摆动,良久,她听见张释之道:
“既然如此,便罚你去慈微观,请愿祈福,住满十五日再归来。”
张容瑾道:“谢父亲成全。”
张容瑾双手交叠放于额上,俯身行礼。
其实,无论她来不来,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她来,便能让张释之更信她一分,让局面更可控一分,她想多做一点,多走一步,这样,才不会处于被动。
张容瑾紧紧地捏着袖中的玉佩,
其实她猜测过,张释之会让她去慈微观。
她曾听过繁弦说,过往时,只要张家三小姐有什么大事,必被送去慈微观,最后必又无恙归来。
而今,卿云天凤景象一出,一遇天象,她必晕倒,对张容瑾来说,应当是大事了。
依据含朝的那些猜测,张释之应当会罚她以正视听。
可这也正是在说明,这个处罚不过是形式上的,张释之不会真的罚她。
张容瑾猜测,既然只是形式上的,那么张释之会不会遣她去慈微观?
毕竟那是与张家三小姐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地方,充满神秘与未知,或许未知里,就有她要找的东西。
再者,林氏让她不要出门,
可不出门如何去寻那一方凤佩?
她必须得为自己,制造机会。
即便张释之没有让她去慈微观,她也要已卿云天凤来旁敲侧击地提醒张释之,该送她去慈微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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