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贵妃的心意,朕领了。”安明肃也扭过头,随手拿过一封奏折批阅起来,萧贵妃识趣地闭嘴,沉默着研起墨来。
刚缓和的心情在看了几封奏折后又跌了不少,他按捺下将这些东西都挥袖扫到地上的冲动,手中的一封重重一合。
“反了。”他轻声说,但落到耳中分明能听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陛下……”萧贵妃见状,有些担忧地唤道,但安明肃分明没准备理她,她咬咬唇,最终还是说道:
“陛下,今日宫门外的事妾身都听说了。”
听到这句话,安明肃猛然抬头,眼中却满是寒意,萧贵妃心里颤了颤,但表面上还是颇为镇定地说道:“陛下,无论外面如何传说,流言终归是流言,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万事都是陛下说的算,难道还怕那几个小人之言吗?”
“……”安明肃打量了她一番,却意味不明地笑道,“贵妃能这般想,朕心甚慰。”
面对这样意味不明的态度,她只能苦笑,果然,今天来就不对。
她又沉默着陪在安明肃身边一会儿,最后还是福身先行告辞,安明肃头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她缓步往门外走去,经过书架时,头上的金簪不经意间带掉了一个东西,安明肃也抬起头看过去,萧贵妃俯身捡起,却是一副画,画中是名女子,衣袂潇洒,眉眼柔和却不失坚毅,她觉得这画上的人好生面熟。
“陛下,这是?”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安明肃眸色闪了闪,还是开口道:“一位友人而已。”
说完又加了一句:“放在原处即可。”
说完又垂头处理那些奏折去了,可萧贵妃却是眉心一皱,天子的友人,还是女子……这话她会信,而且,刚才自己分明看见他的目光在触到这幅画时,浮现了几丝笑意。
这女子,究竟是谁呢,如此面熟,自己定然见过!
萧贵妃心里这么想着,手中却听话地将她放回原处,刚才那话自己还是听得懂的,不过是催自己快些走而已。
她一走出御书房,内侍便恭恭敬敬地行礼。
“对了,总管公公,本宫有些事要问问你。”萧贵妃本想直接回去,但又想到一些事,生生停下了脚步。
“娘娘请说。”
萧贵妃眸光一凝,声音厉了几分“本宫的几名宫女最近暴毙,你可知道?”
“奴才知道。”内侍公公心里叫苦,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怕被提起来还就被提了起来,“奴才已经安排好了。”
“嗬,短短时间,宫内暴毙了几名宫女,你还真用意外来给本宫解释?”萧贵妃声调微沉,内侍公公心里一咯噔,连忙跪倒:
“奴才不敢!奴才也觉得这几个宫女走的蹊跷,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奴才怎么敢欺瞒娘娘呢!”
“行了。”萧贵妃不悦地皱眉,挥手道,“下去好好查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对本宫的人下手。”
“是是是……”内侍公公连忙称是,而那威仪十足的贵妃娘娘却已经扶着宫女的手离去了。
走了一段,萧贵妃的贴身宫女夏圆开口问道:“娘娘,她们几个会是因为什么丧命的呢?”
“这本宫也想知道,不过这样反复对本宫的人下手,”萧贵妃的眸色浮现阴骛之色,“是在挑战本宫的耐性,胆小如鼠之辈,只敢做些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
看着贵妃娘娘的眼神,夏圆打了个寒颤,虽然娘娘待自己还是不错的,但有些时候自己还是情不自禁地害怕。
“娘娘,奴婢听说她们都去羞辱过北宫的那位,您说会不会是……”夏圆说着便停下了,而萧贵妃却是沉吟片刻,最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南宫挽月?西北王一死,她便全无靠山,能从北宫出去一次,并不代表可以出去第二次,她现在不过是个弃妃,能活下去已经不错,还有能耐为自己出气,简直是笑话。”
“娘娘说的是。”
萧贵妃看向北宫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甚,南宫挽月暗算岑罗郡主一事她是知道的,她当上淑妃后,自己与她打过几回照面,只觉得此人心计不简单,当初还在愁着又来了难缠的角色,可还没真正过招,她就被打入北宫了,不得不说,天意啊。
她就不信,南宫挽月还能翻起一层天不成。
北宫。
“甲邺?”南宫挽月听着柯衍的汇报,秀眉一蹙,这地方自己是知道的,它位于父王的封地,属于父王管辖,如今却发生了水患。
柯衍点头,他已经将皇宫摸熟了,凭他的武功,只要注意一些便不会被发现,哦,自然除了那个在帮上都远超出自己白衣持剑公子。
“哼,这事倒是有趣。”南宫挽月胳膊撑在桌上,手背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思索着这件事,“柯衍,能再帮我一件事吗?”
“郡主请说。”
“甲邺一事,添油加醋地传出去,加上我父王的事,越多人知道越好,越乱越好。”南宫挽月话里的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
柯衍瞬间明白了郡主的用意,不得不说,之前他真的是低估了郡主,虽是算计,却也显得她如此聪慧。
“好。”
他淡淡说了这么一个字,看起来冷淡,可他不喜多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特别是在南宫挽月面前,然而该做的都做到了,别看北宫现在依然惨淡,但已经好上不少了,起码,人住着不会那么别扭。
这些都是柯衍的功劳,他长年飘荡江湖,还能多指望什么呢,一个男人整理偌大个宫殿整理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柯衍,父王说的没错,我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一定不能背弃我啊。”南宫挽月叹道。
柯衍眉心一跳,单膝跪下:“我的命是王爷救的,柯衍这个名字也是郡主取的,无论怎样,柯衍都不会背弃郡主!”
南宫挽月眉头舒展开来,不管怎么说,北宫凄冷,但好在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那些不长眼的奴才也自食恶果,唯一的不快就是,每想到天佑哥哥现在有可能陪在段祺恩身边,她的眼中都会泛出恶毒的神色。
一样都是郡主,她能逍遥快活,自己最爱的人陪在身边,自己却只能冷宫看月,一遍遍遭受仇恨的折磨。
她好恨!
人就是这个样子,一旦有了嫉恨,就会变得和以前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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