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没法子噢。现在哪里都不好找活。府城那边也一样。”一个信州府城来的老挑夫放下筷子,叹道。
“是啊。都是那些蒙古鞑子惹来的事!”有个稍稍年青些的挑夫一边紧了紧腰间的布带,一边恨恨道。
“咄,你不要头了!”刚放下筷子的老挑夫脸色一变,忙喝止道。
“不是这样吗!这鞑子前些年闹了四川,旧年又占了襄樊,现在在鄂州那边闹得欢,这样哪还有船来。”那年青的挑夫叫道。
挑夫们常接触行商,对外面事了解得倒不少。
“嘘。后生,祸出口出啊。”老挑夫摇头道,“你是不晓得,现在不能叫鞑子啦,得叫元人。”说着又低沉着声道:“府城那边都传遍了。元军都占了建康、宣城,不久就到临安府了。就要换皇帝了,以后咱们就是元朝人了。”
“换皇帝?旧年不是刚换了皇帝吗?”有个壮硕的汉子,傻傻地凑上前道。
“你这个北地佬,五大三粗,傻傻地知道什么。”隔壁纸墨铺的东家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嫌弃地嘲笑道:“上年换皇帝,是临安府的皇帝老子升天,换成儿子当皇帝。现在说得是要换成蒙古人做皇帝了。”
那个被唤成北地佬的粗汉也不恼,抓了抓头,转身对年青的纸墨铺东家笑了笑,道:“施相公见多识广,说这样就是这样。对了,施相公,你店里要不要雇人,不要钱,只是管饭就行。”
这施相公开着小小纸墨店,又进过学堂,是河口镇上有名的和气的人,平时常照顾着自已,会给自已派些活。
“呸,我那小店哪养得起你这样大汉。你应看得到,这段时间可有一点点生意?这兵荒马乱的,哪个还会买墨买纸,有钱,不会买刀买枪啊。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关门挨饿了。”施东家苦笑道。
“你是老板,总比我们苦哈哈有办法啦。”北地佬讨好地笑道。
“哼,你没家没小,一个吃饱,全家不饿。我上有老下不小,没生意一家人都要饿死!”施东家叹道。说着,突地又想到一事,向北地佬道:“北地佬啊,饿了三天了吧。我看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这身材,五大三粗的,有一把力气,你不如投到陈巡检门下去混碗饭吃。”
“不去,有道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做巡丁,不就是做狗吗?不去!”北地佬摇了摇头道。
“唉,你这头勥牛。这世道,有饭吃就吃,有活路走就走,还让你挑挑捡捡啊。你想饿死在这河沿也随你。要divsyaignnr;rrd>皇怯屑彝侠郏叶既恕!笔喙艘返馈br/>
“施相公,这陈巡检是什么人,他要招些什么人?”北地佬一扭头,愣愣地走到一边。倒有府城来的挑夫问道。
“哎,造孽啊。施家山有名的陈百万听过吧?陈巡检就是他家长子。”有人叹道。
“施家山陈百万?是那个以前在府城号称陈半城的陈百万吗?”
“不是他还是那个。上个月,陈百万躺在病床上,活活让他家小鬼信州一带,称儿子叫小鬼,现在亦然气死了。”那人故作神秘地低声道。
“哟,有这种事啊。老哥,你慢慢讲下。”那府城来的挑夫顿时来了兴趣,随手还递过一个包子。
“多谢。”那人接过,吃了口,细细讲道“这个陈百万,家财岂止百万。不光在府城店面、铺子多,永坪有矿山,紫溪有林场,一年晓不得能挣多少。家中还到处置办了地,光田地就有成百上千亩。就生了一个小鬼,一个娜妮信州一带女儿称呼,以他家底,几辈子都吃不光。”
那人说着,又啃了囗包子,见众人羡慕地咋咋不己,感到无比满足。接着道:“陈百万有财有势,什么样贵人交不到。他为小鬼捐了个官,让他小鬼在河口这边做了个巡检。”那人停了停。大多数人都对陈百万有所了解,附合地点了点头。
那人看了看众人,突地叹了口气道:“唉,这个陈百万,前几个月就生病,不想让他这个巡检小鬼一气,直接归西了。这个陈百万,平时修桥补路也没有少做,可能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他小鬼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老子活生生气死了。”有人好奇道。
“哎。”那人却耐住不言,反叹道:“看不懂啊。陈家那个后生,平时也常见过,为人还和气,懂事的啊。可能也是鬼上身了。前几个月,陈百万病倒,家里事都托付给了他。他倒好,立马瞒着陈百万,把府城、县城的店铺大量低价转让给别人,又卖了好些田。这不是崽卖父田不心痛嘛。陈百万听到后,一气之下脚一蹬,归西了。听说死了眼睛撑得老大的,他小女儿用手摸了好久才闭上了。”
“包百晓,陈百万死时,你在边上啊,没根据的事,不要乱说。”施东家阻止道。。
“当时好多在边上人都看到了。你想想,如果有这样败子,哪个不气死?”
众人都点点头,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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