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明白,我接不接活,对墨贤夜的影响肯定很大,要不然眼前这女人不会这么激动,虽然我不知道这影响到底是什么,但却明白,这是目前我唯一能拿捏得住他们的地方。
对,我能力是比不过他们,但我也不是软柿子,不是谁想捏都能随便捏的。
果然,女人虽然到处看我不顺眼,但终究没敢出手,心里估计也窝了一肚子的火,一拍桌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看着女人的背影,心里想着,墨贤夜身边的人,果然都跟他一个德行,脾气臭的要死。
脸颊肿的老高,胀胀的疼,我又是敷又是抹药膏的,好不容易才消肿。
周六我哪也不好去,只能闷头在家看书,中午却接到了邵管家的电话,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陆家。
我这才意识到麻烦了。
陆家只认我们店将事情接了下来,不认那女人,那女人能撒手不管,我却跑不掉。
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先去陆家看看情况再说。
我一答应下来,邵管家立刻说派人来接我,陆家和邵家关系交好,邵管家这个中间人很是殷勤。
中午一点,有司机过来将我接去了陆家老宅。
陆老爷子一生戎马,年轻时候征战南北,很有威严,住的地方很是僻静,红漆大门一打开,便是宽大的照壁,照壁上雕着一匹仰天长啸的骏马,马背上的男人英姿飒爽,大有陆老爷子年轻时的风范。
绕过照壁,福叔便迎了上来,还特意往我身后看了看,我明白他是在找那女人。
我有些尴尬,好在福叔很会察言观色,并没问起。
照壁后面是宽大的院子,院中央有一口天井,天井的前面是两个很大的莲花状景观花钵,花钵里面长着茂盛的水葫芦,一盆开满了青紫色的花,一盆绿叶葱葱。
福叔领着我进了主屋,客厅正中央挂着一幅紫气东来,画的下面就是供桌,供桌上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前面除了香炉、贡品之外,还放了一盆绿植。
陆老爷子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的时候,我正盯着那盆绿植看,直到福叔小声提醒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虽然七十来岁了,但身体硬朗,走起路来腰杆挺得很直。
我跟他问了好,他也只是点点头,不苟言笑,直接问我:“你刚才在看什么?”
“在看那盆绿植。”我答道,“这盆绿植放在这里,似乎有点不搭。”
陆老爷子点点头,解释道:“如果是别的绿植的确不应该放在这,但这盆绿植叫做棒叶虎皮兰,你看那三根又圆又光滑的棒叶,像不像三根长长的檀香?”
“的确像。”我应和道。
“所以,这棒叶虎皮兰的别称叫做佛前香,寓意很好,伴佛左右,相得益彰。”陆老爷子看起来很喜欢这盆绿植,“以往来看事的风水师,也都说没毛病。”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以往的风水师都说好?”
陆老爷子一愣:“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我顿了顿,没敢直接开口,因为我毕竟年纪轻,资历浅,随口乱说,很容易班门弄斧,被人笑话。
“姑娘,你放心的说,无论说的对与错,我都不会怪罪你的,我陆某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陆老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提前给了我一个台阶。
我感激的冲他笑了笑,这老爷子虽然不怎么喜欢笑,但的确是位值得尊敬的人,师父去世这一年多,我单独出去做事,不止一次因为年龄被人质疑,我已经习惯了,却没想到陆老爷子能以礼相待,着实难得。
我放下心来:“请问,这盆绿植在这里放了多久了?”
“有两三年了吧?”陆老爷子看向福叔。
福叔立刻应道:“两年零八个月,是您七十寿辰收到的贺礼,当时让杨道长看过,杨道长建议供奉在佛前。”
“杨道长?”我疑惑道。
“杨道长是我的一位故交,我这个院子的风水格局全都是他布置的,很有道行,只是一年多前故去了,哎。”一提起这位杨道长,陆老爷子不住的叹息,可见这二人的关系甚好。
我微微皱眉,有些不解,随即又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当日收到这佛前香的时候,应该不是这种状态吧?”
“不是。”福叔插嘴道,“收到佛前香的时候,这棒叶大概十几厘米高,三根棒叶一样长,长了这些年,不知道怎么的,中间那一根长得特别快,两边两根几乎不见长,不过植物嘛,受阳光、气候、湿气等等的影响,长快长慢都是正常的。”
我摇头,又问道:“我可以过去摸摸这佛前香吗?”
福叔看向陆老爷子,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棒叶,沿着棒叶往下,手指插进土里又摸了摸,随即说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建议你们将这佛前香剖开来仔细看一看。”
“白小姐是看出什么了吗?”福叔赶紧问道。
我看了一眼陆老爷子的脸色,很是凝重,便没有明说,毕竟大户人家关系错综复杂,这佛前香是谁送的,对陆老爷子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等等,都不是我一个外人可以妄论的。
我揣度了一下说道:“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既然这绿植别名叫着佛前香,长出了这样的造型,总归是不好的,对吧?”
陆老爷子当即说道:“好,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情的,福叔,先送白小姐回去吧。”
福叔点头,领着我往外走的时候,经过天井,我停下脚步,低声问福叔:“福叔,这两个花钵里面的水葫芦是一前一后种进去的吗?”
“是一起播种的,每年花开艳艳,不知道今年为什么,右边这一盆开的这么好,左边这一盆连个花苞都没有,估计是病了吧?”福叔也很纳闷。
我勾了勾唇角,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客厅门口,若有所思的陆老爷子,再没说别的,离开了陆家。
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收拾要去爬山的行囊,顾潇潇一早也给我打来电话,约好了碰头的时间。
刚放下手机,就看到门外停了一辆车,紧接着福叔急匆匆的从上面走了下来。
我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因为在我看来,陆老爷子是不会剖开那佛前香的,顶多也是移到别处养着罢了,却没想到,福叔这么早便找上了门。
福叔一走进来便说道:“白小姐,我们老爷子还想见见您。”
“可是我跟人约好了……”
“佛前香剖开了。”
福叔打断了我的话,继续说道:“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是赌对了:“福叔,这佛前香当年是谁送的,您肯定知道,直接找源头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是陆家的私事,我帮不上忙的。”
“不,白小姐您不懂,我们老爷子有心病,一直郁结在心里,谁也不肯说,难得他想跟您说说话,您就去看看吧,好处自然少不了您的。”福叔恳求道。
想到那两花钵的水葫芦,我还是答应了,给顾潇潇打了电话,说临时有事去不了了,被她说了两句。
再次见到陆老爷子,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穿着一身唐装,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放着剖开的佛前香。
三根棒叶全被拦腰削开,中间那一根没有异常,两边的棒叶都是空心的,里面塞着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茶几上撒了一小片。
福叔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了我和陆老爷子两个人,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白小姐,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却继续说道:“我待他不薄,他一直也很尊敬我,为什么要暗地里搞这种小动作?”
“太让我失望了。”
“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利用我的信任,搞出这种事情来,难道不懂得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吗?”
“甚至收买我身边的人,杨道长那么清高的人,竟然也能被收买!”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默默的看着他发泄,一直等他平静了下来,才试探着问道:“他……是谁?”
陆老爷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来,我也不强求,指了指棒叶中的白色粉末,问道:“这又是什么?”
他的嘴唇抖了抖,眼神躲了开去,我苦笑一声,站了起来:“陆老爷,福叔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事是您家的私事,我不好插手,我还是先走吧。”
我转身就要离开,身后陆老爷子急道:“是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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