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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射箭能把自己射出去,我也是头一次见。”

看着姜菀青从头红到脚,低着头,明明气鼓鼓,却又不好意思吭声的模样,韩慎莫名想笑,连带着多日阴郁的心情也好了些。

散场的时候已近黄昏。

赵虎推着韩慎回东厢房,姜菀青和姜怀信累的瘫倒在石凳上,连开口讲话的力气也没有。姜菀青双手交叠,下巴抵上去,趴在石桌上,看着韩慎慢慢走远。

韩慎身材高大,轮椅却是寻常的轮椅。

她至今天才发现,韩慎两腿竟是拖地的,停下的时候脚放在地上,走的时候赵虎用了个简陋的木板放在脚下挡着。且这靠背直、坐的地方又窄,真难为表哥能坚持坐着,毕竟他那一身腱子肉,本就硬邦邦的,刚刚倒在他身上时她可是切身体会了一番…

哎呀,想什么呢!

姜菀青懊恼又害羞地捶捶头,直引得姜怀信侧目。

不过,那么多像表哥这样腿受伤的人,还有那些先天残疾的人,若是坐轮椅,怕也是要这样子着吧。

姜菀青想到这儿,灵机一动,突然弹了起来,自然是吓了姜怀信一跳。

没空管姜怀信,姜菀青回了自个房间便一头扎进了书卷里。她拿着笔画着草图,连晚饭都是匆匆用过,便撤下了。

姜菀青若是研究起木工、画起图来,一夜不合眼怕是也没有知觉。

她画工精湛,不善人物花鸟山水,却爱“照葫芦画瓢”,专画实物。

画到为难之处,便喜咬着笔一个劲地翻书,琢磨着如何才能让那些巧妙的机关立于方寸之地。

清猗不知道剪了几次烛,终是在三更天的时候顶不住,姜菀青便让其退下休息了。

此时,远处传来几声鸡鸣,东方泛白。屋里烛光渐微,姜菀青终于停笔,伸了个懒腰,才在恍惚中感到自己的眼皮仿佛千斤重。只见她面前,一造型特异的“轮椅”跃然纸上,连着细节也画的惟妙惟肖、细致入微。

姜菀青拿着这张纸爱不释手,墨尚未全干,她便挂在了床头。

做完这些她再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在床上,两脚挣扎着踢掉鞋,连外衫也顾不得脱,径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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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菀青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坐在学堂中,听着夫子讲策论,昏昏欲睡。

坐在她后面的魏子期戳了戳她后背,她打了个机灵,抬眼便感受到了夫子凌厉的眼神。

“东江决堤,震惊朝堂。死伤者数千人,沿江万亩田地,如今颗粒无收。今上大怒,盖因无人可得其法,何解?”夫子不满姜菀青,点了她来答。

东江决堤之事,姜菀青是知道的。

今年连月的大雨,上游水涨,当地县令却疏忽渎职,未曾上报,江水奔至下游,原有淤塞的河道承受不住,江水冲垮了原有的河堤,灾情严重。

因对匠术数术感兴趣,连带着对水利也颇有涉猎,姜菀青想了会儿,说道:“洪涝之灾,在堵在疏,堵为治其表,疏为除其源。前有李公赴蜀治水,今却只见堤坝绵延千里,不见开凿引渠分水之地。堵之一法,如扬汤止沸,堤愈长,河床愈高。倘行疏通之法,化洪水为灌溉之源水,则无后患此法虽需经年,却可造福后世。”

“依你所言,疏通之法当是能用之于各地,莫非水患如此便可解决?”

“非也。夫子方说,圣上动怒皆因无人可得其法。知晓治水之法者定非我一人,更何况朝堂之上能人辈出,无人提及全因此法需因地制宜,若是胡乱开凿引渠,而不顾地貌山势,非但不能治水,倒是雪上加霜了。如今东江决堤,涉及之地上下游不下几十处,途经高山平原,曲折回旋,水有缓急且土质不一,若要根治,所需之人非百人不可。”

姜菀青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接着说道。

“且古来兴修水利者,皆为地方官员。其虽懂治民,却往往于水利上束手无策。若追本溯源,皆因我朝官员不懂水利、地理者甚多。今上圣明,善匠术者可得重用,此为解决之根本。若过些年,此用人之道能用之于地方,东江水患则可化也。”

说完后,夫子看着姜菀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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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学堂的同窗们全都愣了,方听夫子所问,众人都在思索治洪救灾之法,偏偏姜菀青独辟蹊径,竟想到防范上来了,且又顺带着连今上的意图都揣摩了出来。

姜菀青发现周围一圈人的眼光聚焦在她身上,有些不知所措。虽是望着夫子等下文,心中却是想

嘤嘤嘤,图纸等我一天了,夫子为何还不说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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