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独孤伽罗完全没有在意萧璃与杨广之间无言的“战争”,倒是握住一旁红着脸,表情尴尬元氏的纤手语调温和,“阿元,阿麽他可是极少在众人面前琴的,你不知道,以前突厥国来了重要使臣,前朝的皇帝宇文赟让他奏琴,他不仅不弹奏,还敢昂着头说微臣不是乐师,不遇知音不奏琴。我和你父皇当时急得不行,可阿麽却是一点不怕,最后还好有你们大姊出面……。”
独孤伽罗同元氏解释,虽难掩对杨广的骄傲和赞许,但提及自己的那个大女儿心头不禁又压上另一件事来。
杨广感受到了自己母亲提及大姊时微妙的情绪变化,不由伸手安慰,独孤伽罗会心地握着杨广的手,将大女儿一事放下心来。
“母后你不必同阿元解释,依二弟的琴艺和身份,本就不该在众人面前弹奏,倒是阿元考虑不周,刚刚难为二弟了。”元氏讪讪的说着。
越显得杨广不似凡人,理应受此对侍。
“琴技再高超,却不愿与众人分享,在萧璃看来,这种琴声不听也就罢了,就算是真的奏了,也只是独听几根马尾音,没什么人情味。”萧璃心中愤愤不平,她早已看不惯杨杨广那高傲轻狂的样子,突然接口道。
元氏不想萧璃居然会出言宽慰自己,微愣了片刻后才缓过神来,对萧璃微微抿嘴,尴尬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些许缓和,而独孤伽罗瞪着眼,不明所以的看着萧璃。
“在你看来不在众人面前演奏的琴声,只能被叫着马尾音?”杨广这次居然直接开口问萧璃。
萧璃回眸凝望杨广,肯定道:“对!真正的琴声和琴技是让人愿意去听,且能听到人心里的,而不是让人去附和琴声和琴者,琴者的琴声不能传达出应有的感情,然后说自己曲高和寡,这也是一些琴艺不精者的借口罢了。”
萧璃这几句话实说杨广自视清高,卖弄琴技,肚里不一定真有货,若是给常人听去早就扬袖而云,杨广却无动于衷,冷眼凝视萧璃,“不要以为你有多懂音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听懂高山流水,音律对于每个人而言,体会都是不一样的。”杨广的口气冰冷。
“每个人对音律的体会是不一样,”萧璃看着杨广一字一句的说,“对于你来说,音律就是有权有钱人家所独享的,但对我来说,音律只是所有人情感的表达和寄托,我弹的是高山流水别人听成是小桥人家又有什么关系,在我看来只要能给大家带来感悟,带来酣畅淋漓之感,就是真正的音律……”
萧璃说得义正言辞,气势十足,连独孤伽罗都不由得蹙眉打量起了这个与往日里很是不同的“萧璃”了。
杨广眯眼凝望着萧璃,也不言语,过了片刻突然说道,“那我还真期待你说的能给所有人带来酣畅淋漓之感的音律。”
萧璃本是瞪着杨广,准备与杨广的下一战,但突然见杨广不与自己争论了,还要见识自己的琴技,顿时语塞,没有接话下去。
而一旁的元氏见萧璃帮自己解围,心中早已非常感激,见萧璃对音律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心生佩服,也不由跟着笑道,“妹妹对音律有如此见解,真是让人好生期待妹妹的琴艺。”元氏微顿了下接着道,“那日还请妹妹能为大家演奏一曲。”
一听元氏也让自己献艺,萧璃本是故作的镇定,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望向元氏,眼里竟是退怯之色,完全没了之前的慷慨激昂。
不过幸而元氏聪慧,见萧璃一副支支吾吾的神色,心下明了,转而又说道,“姐姐糊涂,倒忘了到时还要请妹妹帮我打理一些锁事,还想着让妹妹奏曲,恐怕妹妹到时也没时间。”
萧璃见元氏帮自己解围,终于舒了一口气,笑着道,“元姐姐你放心,妹妹自然会好好帮元姐姐打理锁事……”
“锁事我到时派个得力的宫人便是,”独孤伽罗突然开口,接着她又将话题拉到了刚才所说的萧璃弹琴之事上,“我倒也很想听听你奏的琴呢,你接下来就好好练习,让我也来见识下。”
“母后,可是儿臣不……”萧璃低声的说着,不知道是说“不想”好,还是“不会”好。
“怎么连母后让你奏个琴都不行吗?”
“不是,只是儿臣怕自己弹不好……”
“我记得你琴技也是有的,怎么可能弹不好?别推来推去了,现下好好练习便是。”
“可是母后……”
“好了,不要再推辞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得回去了。”独孤伽罗边说着边起了身,元氏见此忙起身扶着独孤伽罗,边忧心地看了眼萧璃,而杨广神色莫测的回望了眼萧璃,然后转身跟在独孤伽罗身后。
只留下萧璃怔怔的站在石桌边,望着独孤伽罗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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