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县令,但我是!”
李庸与杨守节同时一愣,看向了围观的看客当中,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青年男子淡然站了出来,身材高挑但十分消瘦,脸上菱角分明,透露出一股严肃刚毅。
消瘦青年只是往前一站,虽然刻意化了妆,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粗布麻衣,但是气势已经油然而生。
之前杨守节注意力都掉进钱眼里了,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如今对方亮明了身份,杨守节心知不妙,但依旧硬着头皮嘴硬道:“你说你是县令,你就是啊,我接到的消息,新县令还有十天才能到任,冒充朝廷命官,罪名可不小。”
此话一出,捕快们有些蠢蠢欲动,但是也没有谁真的蠢到贸然上前,去搜查这个不知真假的县令大人。之前做的事情,形象已经在县令眼中大打折扣了,如果此刻再做什么蠢事,那可就不只是影响不好这么简单了。
消瘦男子拿出一个包袱,包袱不算大,看上去沉甸甸的,露出的印痕四四方方俨然是官印,声音慷锵有力:“吾乃新科进士陆宗名,当今皇帝陛下御笔亲封的昇城县令,官秩正七品,还有什么人存疑,可以过来验明正身!”
在陆宗名说话的同时,两名皮肤微黑的精壮汉子默默的护在了他的身边,两人手上青筋微突,虎口覆着一层老茧,一看就是高手。
李庸毕竟是行伍出身,只是打量了那两人一番,就看出一些端倪,心中腹诽道,早就听说新任县令出身京城望族,光是身边这两个扈从就不简单。
杨守节已经是如坐针毡,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新县令见面之初就来了这么一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啊。
“陆大人远道而来,是卑职疏忽了,不是说下个月才到吗?容卑职回去组织同僚为大人接风洗尘。”不过杨守节嘴脸变得到够快,一时间低眉顺眼,转化十分的流畅。
陆宗名冷哼一声道:“早就到了,想着考察一番民风在入职县衙,所见所闻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杨县尉!”
杨守节被说的冷汗直流,嘴里只是卑职、卑职,却死活说不下去。
“带着你的人离开吧,少在这里现眼,昇城县衙丢不起这个人!”
杨守节顿时如释重负,作揖说了句卑职告退,随后带着手下一溜烟的离开。
“杨头儿,现在怎么办啊?”一离开客栈,就有人低声询问杨守节。
“这姓陆的不按常理行事,看着不像善茬,先去把张头儿、王头儿和顾师爷找来……顺便通知白老大,实在不行老办法!”杨守节眼眸里透露着一股阴狠道。
杨守节离开后,李庸也有些不适合继续待下去,冲着陆县令和仲瑾遗各自抱拳,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
见识过了新任县令的下马威,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围观的看客各自散去。那两位保护陆宗名的精壮汉子,也再一次退回了视线看不见的地方。
仲瑾遗微笑着冲陆宗名抱拳道:“多谢县令大人搭救,在下免去了一场无妄之灾。”
陆宗名虽是此地父母官,但是对于仲瑾遗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倨傲,用书生的方式拱手作揖道:“阁下严重了,本官看得出来,阁下绝非寻常书生,即使本官不出手,那些人也不是阁下的对手。”
仲瑾遗笑道:“哦?这么说,大人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咯?”
陆宗名摇头道:“惭愧,本官身为此地县令,为县衙挽回些许颜面罢了。”
两人的对话十分文雅,其中虚言多、实话少,陆宗名的言语之中多带试探,似是对于仲瑾遗的身份有些好奇。
仲瑾遗则充分发挥出作为老江湖的应对能力,要么装糊涂,要么笑笑不说话,到最后甚至脸皮都舍去了。
陆宗名问仲瑾遗是否来自京城,仲瑾遗笑笑不说话,至于究竟是还是不是,猜去吧。
陆宗名又问,看他与楼心月的样子并不像是夫妻,楼心月梳的还是少女的发式,在这偏远地区可能不管这些,但是楼心月一看就是大户出身,不可能不在乎这些。
仲瑾遗哀叹一声,眼神充满幽怨道:“实不相瞒,我与内子是私定终身,内子家人不同意,我夫妻二人只好私奔至此,但是内子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我那狠心的老丈人原谅,故而一直还留着少女发髻。”
楼心月听的忍不住只翻白眼,单手扶额捂着脸别过头去,不再听仲瑾遗胡扯,本以为自己已经算个江湖儿女了,但是和这剑圣比起来,脸皮方面还是需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陆宗名见自己也问不出什么,起身告辞,说是时候去那个龙潭虎穴的县衙看一看了。
仲瑾遗抱拳送别,随口提了一句:“冒昧提醒大人一番,今日之事小心那县尉狗急跳墙。”
陆宗名笑笑:“多谢阁下提醒。”
仲瑾遗见状拍了拍额头,自嘲道:“是在下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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