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走后,十七才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看天色,未时已过,她却一点想要吃饭的欲望都没有,拿起脖子上挂的骨哨吹了三声后,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透了,尝起来有种涩涩的苦味。
这个骨哨和阿雪脖子上带的铃铛是一对,也是出自墨家庄庄主的手艺,无论她和它距离多远,只要她一吹响骨哨,它脖子上的铃铛便会响动,它便能循着铃铛的指引找到她。
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十七还是起身出了院里,到街道上逛了逛,可能是因为那伙盗匪烧杀抢掠名声的传出,人心惶惶,街道上不复往日的繁华,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然间看到的行人也是神色不安的来去匆匆,除了几个做生意的客栈,茶馆酒肆外,几乎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
十七面无表情的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这般萧瑟的景象,手心慢慢紧握起来,眸中的冷意更甚。
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三楼的临窗处,有一红衣覆面公子翩然而立,他静静的看着那抹身影,神色不明。
林一看着自家的主子出神,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咦?那不是慕家的小殿下么。”他看了看他的神色,试探着问道,“主子,要不要属下去叫他一声?”
“不必。”薛白看了许久,方才摇头淡淡的答道。
寂静的子夜,夜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几片乌云微微挡住了皎洁的月光,一道鬼魅一般的影子悄无声息的从空中掠过,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发出。
十七穿着一身黑夜的夜行衣,宛若猫一样,轻手轻脚的落下了翠云山的山脚下,借着浓郁的夜色的掩饰,她无声无息的掠上了半山腰。
这是十七的习惯,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每一次出兵前,她总要自己亲自去探了路才放心。
午夜的翠云山山林中一片寂静,除了虫鸣声和微风吹过带起的树叶沙沙声,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敛着气息,半蹲在树杈上,浓密的树叶将她遮盖的严严实实,不时有五人一队的巡逻兵从树下经过,十七稍稍有些惊诧,这一个土匪寨子的守卫倒是比正规的军队还要紧。
正准备再往上探探,她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悄无声息的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十七的的心里一惊,没有过多考虑的时间,她在指尖灌了内力,头也不回的便是反手一掌,那人的反应亦是极快,身形立刻就是一闪,她一掌拍了个空。
十七原本就没打算能击中他,而是稍稍后退一步,跃上另外一根树杈,她闷头不响的从腰间抽出青云扇,手腕上用力,那扇子便直奔那人的脖颈而去。
那人立刻一跃,脚尖一踢,青云扇便盘旋着又返回到了她的手里,十七紧接着在扇钉处一握,青云扇瞬间变成短剑,她又微微一甩,那剑身便猛然窜成三尺长。
眸子一眯,十七手握长剑便攻了上去,她毫不掩饰自己强烈的杀意,出手就是招招致命的狠辣招式,那人手中的骨笛堪堪架住她的长剑,她左手则一掌向他拍去,那人的身形立刻往后一退,躲过了她致命的一掌。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她已经和他过了十招。
十七心里些着急,这巡逻兵马上又要到了,再不杀了他,一会儿就要暴露了,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消息没探到再惊动了那些土匪。
心里这样一想,她杀意陡然变重,长剑一握,她冲着直取他性命而去,那人手中骨笛一转,在笛子上灌注了内力,反手压着她的剑向她的脖子而来。
十七心道一声不好,眼前这人的内力深厚,压的她毫无反手之力,她咬咬牙正想用左手挡住那剑的趋势。
那剑却停在了她脖颈处,没再往下压,耳边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有人来了,别动。”
十七一听那声音,瞬间放下了防备,那人骨笛一收,直接揽了她,往林间一躲,十七被他按在怀里,鼻翼间嗅到的尽是他身上淡淡的紫檀香味。
“什么动静?”
“哪有人?听错了吧。”
“许是野兽吧。”
“大人有令,不可放松,四处看看。”
“是。”
那巡逻兵警惕的在这看了许久,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慢慢走远。
“你怎么阴魂不散?”十七一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劲,没想到这个敌人是他就没好气。
“这就是有缘哪。”薛白漫不经心的挑着骨笛,扬唇轻笑。
“我看这怕是孽缘。”十七哼了一声,收起了青云剑,又抱怨似的说道,“刚才怎么不说是你?”
还害她差点就被发现。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薛白反问她,又瞅了瞅她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警觉性这么高,我才刚靠近,你便闷声不响的向我拍了一掌。”
“多谢夸奖。”十七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
“你倒是够心狠手辣的,方才可是招招致命。”薛白笑的一副你真是深得我心的模样。
“唯有心狠手辣才站得住脚跟,你以为慕家小少主的位置是这么容易坐的,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十七翻了个白眼,从树上跃了下来,“我要去探听下消息了,你若是跟我去就快点,若是不去麻溜儿的快走,别在这碍事。”
她特意加重了后面那句话的读音,显然她更倾向于让他麻溜的滚蛋这种做法,不过薛白向来是热衷于跟着她瞎转悠的,颠颠的点头,表示要去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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