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才不到半个时辰啊,到底不是在床上,睡也睡不舒心。
“我好多了,你放我下来罢。”十七觉得薛白这人力车夫当的确实够合格的,这普天之下估计她是第一个敢把元昭王当马车使的罢。
“行了,你歇着罢。”薛白的语气虽然有些不耐烦,却没放下她,“就你这身子骨,怕是放下你,你一会儿又要冻僵了。”
十七想了想,这话她还真没法反驳,也就默默地不再开口说话。
“还记得你幼时在皇宫与我打架的事么。”薛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十七啊了一声,说道:“怎么不记得,那时你差点把我直接揍的去阎王那报道了。”
薛白扬唇一笑:“你不也下了狠手,我那左手腕的骨头差点让你咬碎。”
“没办法,牙口好。”
“我以为你会记恨我很久,所以一直想着哪一天,你会来找我麻烦,没曾想你倒是个不记仇的。”
十七哼了一声:“不,全天下都知道我既小心眼又爱记仇,还睚眦必报。”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和你一样。”
“其实最初我是想过等我伤养好了,我就要回去揍你一顿的,但后来仔细想想,这本就怨不得你,我让你出丑在前,打不过你在后,我有什么不服气的,况且打架么,哪有不受伤的。”
“那时你爹是真的想把我砍了的。”薛白的语气多了两分戏谑。
“你把我揍得这么惨我阿爹能不生气么。”
“当时你怎么会说不关我的事?”薛白对这个一直没想明白,倒是今日有机会让他问了出来。
十七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道:“那时候你我都是孩子,孩子之间打个架不很正常么,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到大人身上,更何况那日若非是你给我喂了颗护心丹,我怕也是撑不到御医来的。”
顿了顿,她又道,“虽然我不是个善心的人,却也稍稍明点事理,断然不会无理取闹的。那日如果我阿爹真把你给砍了,这永夜城和大周皇族不用等到第二日便要开战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打仗苦的是百姓,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份日子,没必要又开战,还是大周的内战,这不是生生让别的国家看了笑话去,说不定还会趁乱而入,一举攻下临安。”
薛白的身形一顿,又慢悠悠的道:“你与我不同,是个心善的。”
十七懒洋洋的道:“别,这声心善我可受不起,说再多冠冕堂皇的话也是假的,我左右不过是希望我阿爹平平安安的罢了,一打仗我阿爹这城主之位也坐的不安稳,他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可受不起几次折腾。”
“不过你也无需妄自菲薄,这天下有谁不知你手握六十万重兵,十二岁便上了战场,三驱匈奴,七逐犬戎,战功赫赫。若不是你在朝中坐镇,哪一个国家不想在大周这块肥肉上咬一口。”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曾听闻的他的事迹,“唔,都夸赞你是个英雄人物,只是性子不大讨喜,有些喜怒无常。”
大周居于中原,物产富饶,沃野千里,水陆交通便利,是个极繁华之地,漠北的匈奴犬戎等部落,向来是土壤贫瘠,缺衣少食,对大周这块肥肉肖想甚久了,连隔水相望的新楚和南越诸国也想分一杯羹。
薛白幼时便被封了昭元王的名号,所以世人皆知薛家的小王爷,倒是让人忽略了他也是凭借着赫赫军功才承袭了薛老将军名号的大周上将军。
不过,这个漂亮慵懒的像大妖怪一般的男人,真的会打仗么,十七表示深切的怀疑。
她那时候还小,未曾有幸见到薛白在战场上的风姿,等她长大了,周边的战事也停了,是以她也只是闲的无聊时在戏折子里一睹了他的传奇事迹。
“你果真是戏折子看多了。”薛白轻笑,“诚然如你所说,我素来小心眼,爱记仇,还睚眦必报,犬戎杀我父母在前,辱我在后,不出兵我着实是心里气愤难平。”
十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等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黑了,薛白找了个避风的山洞,刚生上火,瞅见她醒了,也没说话,只是丢给她一壶酒。
十七接过直接灌了一口,辛辣的感觉瞬间从口腔直接窜到胃里,整个人也稍微暖和了一点,她好奇的摸了摸酒坛:“你从哪弄得?”
“影卫带的。”
“来这里你还带酒?”
“嗯。”薛白回答的理所当然。
“……”
他是把这当作游山玩水了吧。
薛白收拾干净后就闭着眼睛不搭理她了,她闲着无聊捡了个小石头在地上画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薛白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她的画作点评道:“唔,挺像。”
他刚刚闭眼坐着,她一时心血来潮便将他做了模特,她只是画了他的大概轮廓,因着她未见过他的模样,面部便留白了。
“只是挺像?”她有些不满,她自前生便对画画有着浓烈的兴趣,今世更是从小慕云天便为她请了永夜城最好的画师来教导。
“不错,画出了气韵。”他笑了笑。
“知道为什么我能将你画的这么好看么?”她眉眼弯弯,正准备听他的夸奖。
“嗯,知道。”薛白淡然自若的点点头。
“你知道?”
“是因为我本来就长得好看。”
“……你这话我没法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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