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原本就不高兴赔,如今一听竟然要两百两银子,立刻就炸了。
他原本可是做假古董的,自然知道银子在古代的购买力多强。这打碎的哪里是装醋的瓶子?就算是前朝的古董瓶子,也不一定值二百两银子!
陈兴一手就抓住那胖员外的衣襟,“找打是吧?”
虽然被陈兴抓住衣襟,可胖员外毫无惧色,“外乡人吧?”
陈兴:“外乡人怎么了?”
“不怎么。”见陈兴如此‘硬气’,那员外眼皮一抬,却是朝周围人嚷嚷,“各位乡亲来看看啊,我马瑞卿在余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两个小子,竟然打翻了我老马家传下来的花瓶!看看、看看,打了我的长工还不算,现在还想打我!”
今天本来就是前任官走路的日子,城门口的人本就不少,如今又经马瑞卿这么一嗓子吆喝,哗啦啦就来了一大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瞬间就把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圈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内容嘛,乱嗡嗡也听不清楚,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这么多人看着,显然不合适用暴力解决问题,陈兴只得松手。
那马瑞卿察觉陈兴抓自己的手松了,不仅没有趁机后退,反而前进一步,右手食指点了点陈兴的额头,阴阳怪气道,“怎么?现在不想打你马爷爷了?”
陈兴看了看周围人,又看看眼前这死胖子,先是扇开胖子的手,又一指地上的碎瓷片,“就这个,你要两百两银子!这不是抢劫吗!”
“抢劫!”马瑞卿指了指陈兴,又转身看了看周围人,嚷嚷道,“东西是不值钱,这花瓶可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这里面的醋,那也是我老马家祖上传下来的百年老陈醋,现在被你踢翻了、打碎了,就冲着这东西的意义,我要你两千两银子都是应当!看你外乡人,可怜可怜你,这才抹了一个零,只要你两百两银子,多么?”
陈兴和罗宏俊相互看了看——玛德,感情才刚刚到余杭,就遇上碰瓷的了?
陈兴脸颊肌肉微微抽动,想想罗宏俊之前说的什么民风淳朴,“这叫民风淳朴?淳朴尼玛啊!”要是别的地方,这么多人围着,说不得还真得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了事,可这里什么地方?余杭!自己来这是做余杭知县的,身边的这个是来做余杭县丞的!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强抢良家妇女就算有良心了,还能让人讹诈?
罗宏俊怜悯的看着对面这位胖乡绅,估计这位也没想到敲诈竟然敲到了新上任的县太爷头上,因而笑嘻嘻道,“这东西不是我们打翻的,是你的长工……”
罗宏俊话未说完,马瑞卿立刻请叫一声,“小六子!”
小六子闻言立刻笑着应了一声,也不用马瑞卿多说,立刻对周围的群众道,“就是这两个外乡人撞的我。”又一指胸前的泥脚印,“各位乡亲看看,这就是他们踢的脚印!”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立刻群情激奋,一句句不和谐的话就冒了出来,更有甚者还顺带问候了陈、罗二人上下十八代,外加全部女性。
陈兴已是听得要炸,罗宏俊却是云淡风轻,在陈兴耳边道,“咱们不是要上任吗?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个刺头讹诈讹到咱们头上,正好办他,就当烧火了。”
陈兴喉结蠕动,“这些煞笔群众……”
“不怪他们,这胖子是本地富人,我们外乡人……帮我们什么用?他们前脚帮了,咱们后脚就走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帮这死胖子,多少还结点善缘呢,换了你,你帮谁?这时候,我们有理也是没理,死胖子没理也是有理。”
说罢,罗宏俊朝众人不慌不忙道,“都说有纠纷找官府,既然说不开,见县太爷去吧?”
马瑞卿是惯犯了,专讹过路人——毕竟异地他乡,多数人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再者,本地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种维护同乡的心理,因此用这法子简直屡试不爽……但这两人如此笃定要见官是怎么回事?
马瑞卿:“你俩小子脑子被驴踢了?见官?你怕是没挨过衙门的板子吧?”
罗宏俊轻笑一声,“我还真没挨过,来,今天要么是我讹你,要么是你讹我,走,见官去!”
主动要求见官评理……这要么是有依仗,不怕见官;要么是读书读傻了,真以为见官有道理可讲。
马瑞卿可不是一般人,那衙门里可是有关系的,怕见官?那不是笑话吗!
“人证物证俱在,我还怕你不成!就怕你不敢见官!小六子,拿好证物。”马瑞卿大笑一声,接着竟学了黄梅戏里的唱腔,摆了个兰花指,“走起!”
周围围观群众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是一阵叫好,“又有官司打了!”
“又能见官去了!”
……
电视剧里老百姓不是都胆小怕事吗?这围观群众的叫好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陈兴和罗宏俊虽有狐疑,却也没多想。因而马瑞卿、小六子在前,陈兴、罗宏俊在后,四人为首,引着一大群百姓,径直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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