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吃俭用着,河东带来的干粮还是在前几日全部吃完。这就是他出现在树枝上的缘故——这些日子里,他全然是靠着为数不多的野菜、野果,艰难度日。
听罢醉汉的自述,贾诩忍不住瞅眼鲜血都已流淌干净的李旋风。他暗道难怪醉汉要用这般庖丁解牛的手段杀死贼匪,明摆着在发泄因为他们而饥饿的怒火。
当然,醉汉之言,也令贾诩明白醉汉并非醉汉,他微红的脸是天生。
“侠以武…”正义感从来溢出的司马朗,满是崇拜地看着不愿吐露真实姓名的青年。
奈何未等他话说完,贾诩扯着嗓门的声音,已是全然盖过他的喃语:“壮士行侠仗义,委实令人佩服。贾诩有个不情之请,盼望壮士能够好人做到底,护送我与我主南下。其实这既不违背壮士扶危济贫之本意,且壮士带着我们俩孩童,总归更能取信乡民,买到干粮。”
邀请红脸青年同行,算是贾诩短暂思虑的结果。司马氏部曲覆灭的当下,无论原路折返,还是照旧南下颍川,势必都是危机四伏。
虽然将性命全然交付给来历不明之人,似乎略显草率。但都要看人脸色,至少看眼前的这张红脸,远比看其他陌生人安心太多。
不过选择南下,而非折回温县,则更多是出自贾诩的私心。
冬日里,他从许多只言片语中,管中窥豹地初步了解荀氏的强盛。同时他也明白,此番的求学更像是荀氏对司马氏的“施舍”。他无法确定回到温县,资质其实不高的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获得相同的机遇。
“大丈夫见义当为。”红脸青年听罢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然则…某只能送你们到对岸。”
他虽未说明原委,但贾诩却是心知肚明。黄河以南之地,乃九州之腹。中原的繁盛,也意味着官府对基层的掌控远高河北。故背负通缉的青年,如何都不敢以身试法。
求其上者,得其中。其实这就是贾诩想要的结果。如果似青年这般勇武都避之不及,不正说明河南的匪患必然远逊河北吗?
司马氏在冀州没有丝毫根基,却不意味着在河南也没产业。只要顺利渡河,他与司马朗完全能够就近寻求到帮助。
一直旁观的司马朗,其实一早听出贾诩的意图。但就像贾诩所料,求学慈明公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虽然没心没肺,虽然百般不愿,却也明白此事于家族的重要。作为司马氏的一份子,他愿意承担责任与风险。
因而就算贾诩不提,他也会开口相求。否则,他又何必在红脸青年面前这般殷勤?他确实向往任侠不假,但世上没有一个任侠,值得他司马朗这么放低姿态。
约半个时辰之后,腹中塞满胡饼的三人启程南去。再没华贵马车去撩拨贼匪们贪婪的心,加之红脸青年肉眼可见的勇武,之后的一路虽说波折不断,却也再未遭遇什么劫难。
终于,滔滔黄河,澎湃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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