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兰扶着受伤的西蒙,能够感受到西蒙浑身都在颤抖。
“莱诺……”
西蒙轻声喊道。
“父亲。”莱诺此时也是已经气的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眼前的一幕,分明是一场无形的驱逐,即使莱诺作为一个地球人,即使莱诺明白一切莎亚城百姓的苦衷,却也难以抑制自己滔天的怒火,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真的有那么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要想让莎亚城百姓逃过萨利玛的迁怒,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卡斯兰一家逃亡离开,以弑神者的身份逃亡,让莎亚城从帮凶变成受害者,让萨利玛把精力放在追杀卡斯兰家族身上,即便卡斯兰一家拼死保卫了莎亚,即便他们为了这城市而弑神菲力多,却也要这么做。
“把刀给我。”
西蒙声音中也夹杂着颤抖,他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卡斯兰的尊严就是守护,这样做,同样也是一种守护,不问值不值得,不问应不应该,西蒙就是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做,即便他可能是错的。
这就是西蒙卡斯兰,一个像剑一样笔直的男人,所以莱诺还是把刀递给了他。
西蒙手持短刀走到了前方的空地上,面对着数千莎亚城民众,欲言又止,他曾经跟他们是多么亲近。
老卢亚的永远处于试验阶段的果酒,一度让他们喝到不省人事。
杜比跟西蒙摔跤从来就没赢过,所有输给西蒙的鸡蛋都是从老卢亚的鸡窝偷来的。
特兰最大的梦想就是要当个吟游诗人游遍大陆,可他胆子小的不敢离开莎亚城两公里。
……
一切的一切,就在今天了结吧。
“我西蒙卡斯兰,从今天起……叛逃为流浪者,从此和莎亚城再无瓜葛。”
西蒙说完之后,用短刀在自己胸口轻轻划出一道血印,这代表着他的话经过血的洗礼,是最决绝和坚固的话语。
虽然西蒙声音不大,但是全城的百姓都能听的见,在西蒙话音还未落下之时,已经有无数人再也压抑不住他们的哭声,放生痛哭,哭声似落入油海的火焰般疯狂而不可抗拒的传染着,整个城市上空的雪花都被惨烈的哭声震碎。
流浪者,说白了就是野人,要知道侍从的身份也要看你是谁的侍从,城主的侍从虽然也是奴仆,但比平民可要强的太多了,而从贵族,侍从,平民,奴隶之下,就是野人,即无主之人,一般都是有大过错才能是这样的人,如果再滥用别的身份,即是撒谎,要受刑的。
“我西蒙卡斯兰,从今天起不再信仰雪谷帝国任何神明。”
在这片大陆上,关于信仰,有一句最生动的解释——人与野兽唯一的区别,就是信仰。
说完这句,西蒙再一次在胸前划出一道血痕。
“我西蒙卡斯兰……”
就当西蒙要划第三刀的时候,莱诺突然把短刀夺了过来。
“菲力多德森,由我莱诺所弑!”
莱诺大喊一声,在自己的胸前也划过一道浅浅的伤口,血缓缓流了出来,
哗~
人群再一次沸腾了,所有人都替卡斯兰家族感到委屈,同时也带着深深的愧疚,再深一些,人们还带着一丝丝的庆幸。
至此,卡斯兰家族算是把一切都扛在了肩上,背负着这一切,被无声的驱逐出了莎亚城,也保全了莎亚城的百姓。
哭嚎跪拜的一群人后面,城内的破败街道里,此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顶着风雪向城门走来,他们径直的穿过人群,同时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场哭声也逐渐小了,因为出现的人令他们再一次惊讶万分。
老亨利,紧紧牵着女儿伊莎的手,走到卡斯兰等人面前,小伊莎的双眼红肿的厉害,就在几十分钟以前,她还身在炼狱遭受蹂躏,直到老亨利破门而入。
老亨利拉着女儿单膝冲西蒙跪下。
“吾愿追随卡斯兰家族。”
一句话,似一记重锤,砸在了现场所有人的心脏之上,尽管他的女儿被菲力多掳走过,有可能将来是萨利玛报复的对象,但跟着卡斯兰家族走出高墙保护的城邦,却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对卡斯兰家族的情谊,更多的人将脑袋扎的更低了。
“我也愿意追随卡斯兰家族。”
人群中忽然有人也站了起来,快速排众而出。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越来越多的人表示愿意跟着卡斯兰家族离开,到最后竟然有一百多人愿意跟着卡斯兰家族离开,且基本都是年富力强的人,有男有女,这其中有很多是刚刚跟随西蒙战死在战场上的战士的家人朋友,至于拖家带口的人,即使后来有人想要跟着走,但也知道他们到了野外就是累赘,所以更多的人选择留下。
莱诺看了一眼西蒙,西蒙只得点了点头,的确,人多可能在外面会目标大一些,但是生还几率也会更大一点。
莱诺点了点头,高举右手呐喊道:
“跟我洗劫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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