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都这样了,咋磨刀?”尤丽霞说。
“你哥是装的那样,其实没那么严重。”侯爱泽说。
“把门关上,我也把你腿砍成我哥那样,看看是不是没事,是不是不严重!”尤丽霞拦住侯爱泽叫道,“丽红快拿铲子来!我把你腿也砍成我哥这样,看你能不能装!”
“那我给你磨还不成。”侯爱泽下矮桩让步了,说,“咋咋呼呼干啥!不过有话在先,刀磨快了你可不能往我身上割。”
“那要看你老实不。”尤丽霞叫尤丽红拿镰刀。
尤丽红拿来两把割兔草的月牙形镰刀,带侯爱泽到屋檐下放磨刀石的地方。
尤丽霞端来水,叫侯爱泽淋水磨刀,说不沾水磨刀要退火。
“哟,还知道退火?你的火也该退退了。”侯爱泽说着冲尤丽霞笑笑。
尤丽霞要侯爱泽好好磨刀,别那么多废话,叫尤丽红监督侯爱泽磨刀。
尤丽红看了一会磨刀,问侯爱泽:“你家兔子都没有了,侯爱青的镰刀我们就要回来了。”
“要回来?”侯爱泽磨了几下,拿手指头轻试刀锋说,“拿钱买可以。”
“侯爱青的镰刀是我哥给的!”尤丽红说,“是我哥捡废铁到老街打铁铺子打的,一共打了三把,剩下的铁抵加工费了。”
尤丽红显摆他哥能干。
“捡的废铁,我怎么捡不着呢?八成是你哥偷公家的铁换的镰刀!破坏抓革命促生产,你不揭发他还得意得很。地主老财偷集体的辣椒都被刘文学给抓到了!你给我老实点,小心我到人保组去告你哥。”
侯爱泽说完皱皱鼻子哼了两声。
“姐,姐。你看侯爱泽嘛!”
尤丽红说不过侯爱泽,想叫她姐帮忙。
尤丽霞到跟前问尤丽红啥事。
侯爱泽说没事,刀磨好了,自己有事要走了。
“别走!你等等。这么快就磨好了?你别糊弄鬼子!”尤丽霞割草试刀,完了拿刀对着侯爱泽舞动叫道,“以后你要随叫随到,我家柴火快没了,明天上山去砍一背柴回来,我家从来都不买柴火烧,都是我哥往家拾柴火!”
“你个地主婆,周扒皮的老婆,母老虎。”
侯爱泽小声叽咕道,想赶快脱身走人,免得被当长工用。
尤丽红嚷嚷家里水缸快没水了。
尤丽霞反应过来,拉住侯爱泽不让他走,叫他挑水。
尤丽霞拿了白铁皮桶,说:“我家挑水都是我哥的事,这下你家侯爱青把我哥腿打断了,挑水的事就你负责了!”
“咋,咋叫把腿给你哥打断了呢?不是照了片,没伤着骨头吗?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还不脱离战斗呢!就是伤了腿,过几天就好了,他也不会瘸一辈子。”侯爱泽说。
“瘸你个腿呀,呸呸呸,乌鸦嘴!”尤丽霞面有怒颜说,“你才瘸一辈子!”
“我就给你挑一回,以后你和尤丽红抬水好了。”
说完侯爱泽挑空桶往水管台子去了。
尤丽霞叫尤丽红跟着,以免侯爱泽耍什么花招。
侯爱泽挑回水,揭开水缸盖子,闻到一股淡淡的水腥味,看见里面有两条小鱼在缸底的浅水里游动,问尤丽红:&;/p&g;
“你家缸里怎么还养着鱼干什么,要等它长大吃肉啊?”
“我家水缸一直要养鱼的,我爸说预防敌人下毒药。”尤丽红说。
侯爱泽想起了有关尤大他老爸的一个传闻。
那难辨真假的传闻说:
尤大的老爸是地主家的小长工,和地主家的独生女偷偷好上了,地主发现后把他吊树上。晚上地主家的女儿偷偷把他放下来,尤大他爸爸拐了地主家的独生女跑到山里躲起来,风声过后偷偷摸回地主家把地主和地主的老婆给毒死了。
待地主家的独生女知道这事以后就不和他爸爸好了,上吊自杀了。
没有去路,尤大他爸才投奔了。
运动开始的时候把这事也作为一条罪状罗列出来。
反而被他老爸反戈一击,说揭发他的人是站在地主阶级立场上,帮地主阶级说话,没安好心。自己是长工出身,消灭的是地主阶级。
想到这些侯爱泽笑了,看看边上的尤丽红,有意笑得更放肆。
尤丽红以为侯爱泽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整人,叫她姐:
“姐,你看,侯爱泽又笑了。”
“鬼丫头,只准人哭,不准人笑,哪本书里写的?谁规定的?你说出来我去找他讲理去!我笑都不能笑了!”侯爱泽指着水缸说,“这水倒进去会不会把鱼给冲死,淹死?水把鱼淹死我不负责任哈!”
侯爱泽还没等尤丽红回答,把一只桶里的水猛地倒进缸里,等倒进缸里的水泡子散尽,水面平静下来,看见里面的小鱼游得更欢了。
侯爱泽说回家也要养两条鱼在自家水缸里。
倒完水,尤丽霞还要侯爱泽跳水,叫把水缸装满。
侯爱泽挑着空水桶往水管台走,见尤丽红这次没跟来,悄悄回去,把水桶和扁担放在尤大家门口溜了。
侯爱泽找大黑、铁成刚玩去了,砸碎石卖钱的事也没有兴趣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