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落一愣，然后狠声说道：“是！”
小宝站起来，道：“请！”
欧阳落的剑已不必再拔，小宝的手也已握紧了银钉。
二人相隔不过十步，这么近的距离，一刹那便可决生死。
欧阳落道：“我用的是长剑，你用的是暗器，十步之内，我必胜之！”
小宝却道：“剑长而费力，钉短而迅捷，即使是五步之内，我也可以了结你的性命！”
二人不再说话，反而屏气凝神各自注视着对方。
他们就这样站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
一只乌鸦落在院头，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两个奇怪的人类，在它展翅飞起的一刹那，院内的两个人都开始动了。
两个人不仅动了，还动的极快，院内只能看见二人的残影。
金铁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但乌鸦还未飞远，二人已停了下来。
地上散落着十几枚银钉，欧阳落的剑已脱手。
欧阳落背对着小宝，道：“痛快！”
小宝也背对着欧阳落，他道：“但你已输了。”
欧阳落身子一颤，站立不稳，单膝跪地，用剑鞘支撑着身体。
欧阳落咬牙道：“你本该杀了我！”
小宝扶起他，道：“我知道你不是来杀我的，我还知道你身上有伤，你在我身后走路时气息不稳，我便料到你受了重伤，不然这会儿倒下的可能是我。”
欧阳落沉默不语，过了会儿他才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三个丫鬟脖子上的伤是一把极细的剑留下的，你也该知道，江湖里用这样剑的人并不多！”
小宝皱着眉头道：“如果你身上的伤也是那把剑留下的，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他突然出手解开欧阳落的衣服，欧阳落并未阻挡，面上的悲哀之色却更甚。
他的胸前裹着厚厚的布条，血迹虽已干涸，但渗透布条所呈现出的赤色依旧不难让人想象他伤的有多重。
一封信从欧阳落衣服里掉在二人脚下。
小宝捡起信，信中写道：“六月十五，白梅岛上，欲待阁下送上大好头颅一颗，恐君不至，特带嫂夫人同回，留剑下败将欧阳落于此送信，望阁下如期而至，以免与嫂夫人受生死离别之苦。”
信中还夹着一瓣白梅。
如今已不是白梅盛开的季节，但在一个遥远的岛上，四季都盛开着白梅，那岛就叫做白梅岛。
小宝又想起了小马，想起了小马说的话。
他应该杀了小马，他知道小马骗了他。
罗天猿并不在这里，在这里挟持她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叫阿墨。
他的剑叫“花开淡墨痕”。
小宝道：“刚才你使的，并不是你成名多年的‘无我’剑法，如果我没猜错，你使的，正是阿墨对付你时所用的剑法。”
欧阳落道：“不错。”
“你想让我看出他剑中的破绽？”
“你看不出？”
小宝道：“就算我能看出来也没有用，因为你受了伤，而你……”
“而你也不是他。”这句话小宝并没有说出来，但欧阳落懂。
他的脸已因痛苦和羞愧而扭曲。
小宝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受此奇耻大辱，所以想死在我手里。”
欧阳落捡起剑，收于鞘中，道：“我得知他在江南的消息之后，便匆忙赶来，在这里看到他进了院子，便跟了进去，他却早已发现了我，拿着剑在院内等我，我早就想与他一战，但他的剑实在太邪，太快，我练剑二十年，在他手下却过不了三招，你一定要小心！”
他慢慢走出门去，走出很远之后他才回头喊道：“你一定能杀了他，因为他劫走了你的妻子，换做我，就是死在他手里也要咬断他的脖子！”
小宝的心似乎在被一柄剑插着，他眼里的痛苦，比欧阳落的更多，也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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