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我一下问住了。我就想着红灯记中的李铁梅,智取威虎山里的小常宝,还有龙江颂里的江水英,闪闪的红星里的冬子妈。可是,李铁梅和小常宝并不漂亮,而江水英和冬子妈的年龄又太大。最后,我说,“像三国演义里的貂娟。”可是,貂娟并不是演员。
她可能没看过三国演义,但是,貂娟这个名字让她感到很美。她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你说我漂亮,为什么不过来看我?”乡下妹子真是比我们城里的女孩胆大直率,一点都没有那种怯怯的羞涩。
我想对她说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没那胆。既然她现在邀请我了,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广播站找她了。这让我感到兴奋不已。但我还是有些顾虑,说,“这会不会让别人见了不好?”
因为在我们茶场知青中就有男生和女生偷偷地恋爱和私下约会,搞得大家都在下面议论纷纷。但我发现生产队里的妹子和伢子在这方面并不像我们知青那样敏感和害羞,常常可以看到妹子和伢子们在一起打情骂俏和相互挑逗,很随便地开着玩笑。我想我也跟着他们学会了一些,也敢对罗玉梅说出这种带有挑逗性的话。
罗妹子道是满不在乎,说,“别人说怕么子,嘴巴是人家的,谁要想说就让他说去,又少不了你什么东西。”
有她这样的话,我还怕啥?晚上,我早早来到了她的广播室。这里有电灯,屋里很亮。这时,整个大院里除过门前那南货店里的女店员和在小学教书的黄老师,其他人都已经回家了。根本不会有人关注我们的事。
罗玉梅见我来了,非常地兴奋,还给我用白糖泡水喝。我坐在椅子上,罗妹子坐在床边,我们面对面地说了一会话。我就开始用口琴吹奏映山红。这是当时最流行的抒情歌曲。
罗玉梅跟着琴声唱起了映山红。这支歌她在公社的文艺汇演中唱过,还在县里的文艺汇演中获了奖,自然是唱得很好听。我停下吹奏,专注地听着她唱歌。她见我喜欢听她的歌,就唱得更动情了。我想我们两人这样在一起,要是让我们知青看到,肯定会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说我们是一对恩爱的小俩口。
有了清明秀丽的罗玉梅,我的生活突然被明媚的阳光照得光彩夺目。我每天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干着田里的活,然后,早早地回屋做饭吃饭,就去了大队部广播室和罗玉梅在一起听歌,唱歌,讲故事和聊天。
直到晚上九点,那位南货店的女店员要关大门了,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虽然白天在田里劳动很累,可是,晚上却是我们美妙的时光。如果说哪天晚上因为有事,我们两人没能见面,就会感到十分地想念。
一天晚上,我和罗玉梅在一起吹着口琴唱着歌,在大队部教小学的黄老师来了。他和罗玉梅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多少年里一直在深深地爱着罗玉梅,只是他个头低矮,其貌不扬,自觉配不上她,所以,就只能在心里暗恋着她。
黄老师从家里带来了一些红薯片,就是把红薯煮熟,切成片片再晒干,吃起来很甜很筋。我买了瓶葡萄酒和半斤花生米。大家坐在广播室里,把东西放在椅子上,用三个饭碗当酒杯,开始吃着喝着。
黄老师也算是乡下的才子,写得一手好字,见识也广。我们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着,聊了一会,碗里的酒也喝了一大半了,黄老师对我说,“小张伢子,把罗妹子说给你好了。你们两人是郎才女貌天地一双。”
听着这话,我朝罗妹子看了看。她低着头,脸色有些羞红,却没有表示异议。我当然知道这种事不能答应。虽然我非常地爱她,可是,我不能跟她谈恋爱,更不能把她当成自己的对象和恋人。
我是知青,终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或许是到继父的工程队,或许要去那个陌生的西安,或是去参军。而她只能呆在农村。所以,我不能和她轰轰烈烈地谈上一场恋爱,等到招工时再一拍屁股就远走高飞了,把她一人丢在这里遭受着痛苦。陈美云的离去就让我遭受了很大的打击,让我几乎有大半年都非常地悲观和消沉。
这种事去年在公社里就发生过,农科大队的一位妹子跟一位长沙知青相爱了两年,都打过两次胎,可是,去年那位长沙知青招工走了 一秒记住域名sscm.3qdu.com
,两人在一起生死般地离别,让多少人感动流泪。可是,那位知青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位当地妹子因为那事搞得名声不好,最后只好嫁给了一位离过婚的公社干部。所以,我不想让这种教训和悲剧发生在罗妹子身上。我越是爱她,就越是不能害她。她毕竟才只有十七岁,又长得如花似玉,应该有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
面对这种情况,我又不能断然回绝,这会让罗玉梅十分地尴尬和伤心,也会让黄老师感到很没面子。我能理解黄老师,他能把自己深爱多年的罗妹子介绍给我,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胸怀。
于是,我就用很淡然的口气说,“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因为朋友这个词本身就有多种的含义,既可以是恋爱的朋友,也可以是友谊的朋友。当时,我也想过如果我将来能在汨罗当地工作,我就娶罗玉梅为妻也没关系,反正这里离县城也不远,两三个小时就能走到。毕竟她是那样地清纯美丽,又是那样地温柔可爱。我确信和她在一起能非常地幸福和相爱。
虽然我们家也穷,可我从来没有把追求财富当成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有过很多,想成为一名中学教师,一名军队干部,一名知名作家,甚至娶上一位年轻漂亮的爱人。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挣很多的钱,要过很富贵的生活。即使罗玉梅没有工作,只要我有工作,就能和她生活得不错。我哥他们单位就有位职工,找的就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农村女子,两人结婚多少年了,还一直爱得形影不离,整天出门都是手拉着手,让人觉得十分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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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能在一起谈恋爱。我想罗玉梅也十分清楚。但我们还是无法分开,依然还在真心地相爱。我听说有许多人家来罗玉梅家说媒,可是,都让罗玉梅坚决地回绝了。这让我进一步加深了对她的深情与爱慕。。
第二天晚上,我见罗玉梅很不高兴,眼睛里透着深深的哀怨,我想她肯定是误解和生气了。于是,我对她说,“我不能和你谈爱是不想让你重走农科大队那妹子的老路。如果我哪天突然招工离开了这里,会给你造成很大的伤害。但如果我以后能在县城里工作,哪怕是在岳阳工作,我一定会和你好好地谈爱。”
罗妹子听着我的话,神情马上轻松了下来。她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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