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魔王的动作很快,很自然,容不得信侯有反驳,魔王的袍子已经穿在信侯身上。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都对信侯投来羡慕的眼光。
大漠魔王亲自躬身为信侯引路:“信,你能来到风雪王庭,我就满心的高兴,只要你来,便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对于一名君临草原的王者来说,这种礼遇应该可以说是最高级别的吧!
但,信侯并不买账。
“魔王陛下,您的盛意信心领了,我们终是两个国度的君与臣。并且,在这个时候,信以为必须加强公主所住寝宫防范。”信侯正色道。
那些让他伤心欲绝之人还在这个世界上。
那些愚蠢的人还可能继续为那个强势的女人抛头颅洒热血。
风雪之城不全是魔族,还有相当多的人族。
他们还是有机会将这次和亲之旅给毁了。
“信,是我失言了。你一路旅途劳顿,先作休息,公主寝宫已安排妥当,确保无虞。”
从头到尾,大漠魔王对信侯礼遇有加到了极致。
极寒草原太缺像信侯这样的智者。
虽然隔着两个国度遥远的距离,但这位魔王依然想用真心以及诚意来打动对方。
哪怕现在还不能够。
但他相信付出了总能够有收获。
他相信未来的某一天就有可能打动他。
总之,他愿意去做,以及等待。
信侯告别大漠魔王走在风雪王庭的雪夜里,他不担心东胡与月氏安插在风雪之城的奸细。
他最为担心的是那位追随他十六年的副将。
雪很大。
这雪能不能熄了他的野心,是个未知之数。
于是,他走着,走着,来到了副将薛安之休息的房间。
“王庭这么大的风雪也熄灭不了你的野望吗?”
信侯出现在副将休息的房间。
房间的窗没有关,外头的风雪飘进,乱作一团。
薛安之在磨剑。
他的剑很亮。
在烛光的反射下似一道流星。
薛安之起身,收起剑与磨剑的石,一脸平静的的看着信侯。
“侯爷,我不得不提醒您,您这是在引狼入室。”
薛安之的眼尽是风雪是熄灭不了的野望。
“你觉得我会叛变?放弃自己的家与国。”信侯在烛火的倒影里反问。
“便是我死了,您在这里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言一语都会有模仿者在那位大人面前演绎。所以,‘我觉得’这是根本毫无意义的。”
“风雪可能让人迷了眼,但又怎么可能迷心?”信侯心明眼亮。
“天平从来都不会永远倒向某一方,只要砝码变动了,它倾倒的方向就会改变。”薛安之道。
他现在的心很平静。
因为他马上要去干一件大事。
每遇大事都要平心静气,才能处变不惊。
“当大漠魔王这边的砝码不断增加时,天平的趋势就会悄然发生改变。如果这个时候,帝都那边的砝码再减少,那结果将如何,侯爷您不会不知道吧!”
“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你不觉得正因为如此,帝都那边的砝码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不然就是活活的逼我走。”
目光稍微长远的人都会思虑到这层,不会轻易去猜忌。
也不会去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可是,侯爷您有没有静下心来想,您这样态度只会适得其反,让某些人反感。当然,我知道我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我只是虔诚的希望您的下场也不会太过难看。”薛安之真诚的说道。
“这便是你给我的忠告?想告诉我,毕竟十六年的感情,不是一句话就能烟消云散。”信侯带着丝丝怒气说道。
“您视我如子,我亦视您如父。只是您老了。”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信侯望着薛安之的眼睛。
薛安之这个名字就是他起的。
安之,取之于,既来之,则安之。
于世界而言,我们既来之,则安之。
但他的野望太大,注定无法安之。
薛安之也看着信侯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光芒照耀。
“所有人都说神圣皇帝早年揭竿而起是个百花盛开的年代。”
“可惜的是,我错过了。”
“我是这么想的,那么,就让我所在的年代百花盛开。”
当薛安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烛火映在他眼眸里,跳跃着。
“我的心就像这烛火,风雪再大,也覆灭不了它燃烧的欲望。”
薛安之将窗关好,整理思绪,带上佩剑。
就像从前他上校场那般,接着,对着信侯抱以虔诚的微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还请侯爷不要阻拦。”
他要去杀隐月公主。
薛安之熄不了野望,用年轻的身体投身风雪中。
信侯看着摇曳的烛火,回想起十六年年第一次见到那个孤苦无依的少年。
他看着他食不果腹,看着他的倔强,看着他十六年来点滴的成长。
信侯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老了。
“年轻,就真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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