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何意?“
晏承安停下脚步,站在门前回道:“公子向来随心所欲,独善其身。既然祁家的事都可置若罔闻,区区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女子,如何值得费神呢?要生要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公子难道还要干预不成?“
隔着薄薄的帘帐,直至晏承安以为戚乐不会应声,双手已打开门扇之时,里头的人才缓缓开口。
“先生难道不好奇吗?“
门扇又重新被合上。
“这世上令人好奇不解的事情太多,书都读不过来,那些与自己无关的,又何须浪费时间去解惑呢?好奇心是很难满足的,懂得克制和放下,是一件好事。“
戚乐听了进去。
若说他眼下真正该操心的,只该是如何做一个悠哉闲散,不阻碍谁,又懦弱到不会令谁觊觎的人。
说简单了,就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存在。
在之后的这几日里,王家的事还是在花落村民中被当作一个饭后消遣的话题来传,人们渐渐将那婆婆被摔伤的事忘了个干净,也对她那两个儿子如何平衡地处理这件事没有兴趣。
事不关己的事总是令人善忘。
但对于那笔“巨额“赔款,却还有不少人闲时零零碎碎地打听着,有的是当真为王家兄长着急,更多的,不过是当看个笑话,给自己家的孩子讲来做个“榜样“罢了。
而接连轮着送了几日的饭菜,煎了几日的汤药,那赵家的两个嫂子也坚持不下去了,于是便不再驱赶,默认了阿初时常的照顾,慢慢演变成每日。
今天,是来到花落的第五十五日。
阿初近日虽然因那婆婆的日常而变得更忙乱了些,却仍是认真地数着这个数字。
她提着晌午自己省下来的饭菜,和费了好大的功夫在潭边逮着的一条小鱼,兴高采烈地往那婆婆家去。
宋兰芝教了她不少东西,比如如何杀鱼取胆,如何将鱼汤熬得更浓一些,如何伺候婆婆的吃喝拉撒。
晏承安亦教了她不少,如何给那婆婆翻身,如何活动她的四肢,如何能喂得进这位老人苦涩的汤药,又如何摒弃旁人另类的目光
正是晌午,阿初蹲在炉前看着药,时而擦下额角和脖间的汗珠,时而往屋子里瞧上那婆婆一眼,只觉充实。
若非长夏,这样频繁的吃药,倒是可以制作药丸的。
“呦!煎药呢!“
赵家大婶双手空空地进了来,掩着鼻子看了一会儿,又退到门口。
“这才几天呀,整个院子就都是这味儿了!宋家就没嫌弃你身上有味道?“
阿初当作未听见一般,没有搭理。
除了戚家那四个,村里头还没有人知晓她是会说话的。
婆婆摔伤的那日,阿初倒是着急地当那婆婆的面说了不少,可那婆婆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阿初说话又轻,只当是阿初着急罢了。
而她也刻意在旁人面前收声,除了晏承安外,鲜少同人说话。
自然,宋尧松也是蒙在鼓里的。
阿初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当初不能言才不言,为何如今能言亦不言。可也说不上来是为何,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而已,也许是怕话多又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事吧。
“我跟一个哑巴废话什么!“
赵大婶边说边扭着身子去了婆婆躺的屋里,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
“呀!被子怎么掀着!这个阿初真是的!好好的褥子也叫糟蹋成这样了,还不开开窗户晾凉味儿!“
阿初听了正要去阻止,那赵五婶儿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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