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靠近她。
韩蝉想要开口解释两句,可一抬头却瞧见了他满面的冷漠,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
温朗随手捡起了两盒罐头揣进了自己兜里,转身对韩蝉冷声说:“我们还是就此分开吧!剩下的这些罐头都留给你,你想去哪里也都随你!我……我先走了!”
“我……”韩蝉冲口而出想去叫住他,可温朗却先一步头也不回地闪出了门口。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上面的锅里散发出轻微烤焦的糊味。
韩蝉看了看倒在身边的这两个恶臭的男人,突然间她的胃拧着的生疼,“哇”的一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可她的胃里哪里有什么东西,她现在想吐又吐不出,只能空忍着难受。
她的眼睛也跟着酸了,泪水潸然而下,紧接着这泪珠儿便一发不可收拾,好像断了线的水珠子浸染了她的面庞。
温朗并没有走远,他只是刚走到了厂房门口便停下了脚步。
外面的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可他的心里却翻江倒海。
想到方才韩蝉险些被侵犯的一幕,他庆幸自己快了一步,可更多的感情却是恼恨极了。
明明自己刚刚杀了两个人,可他非但没有后怕更没有丝毫后悔,甚至还觉得自己下手太轻,少砍了两斧子。
他痛恨亲眼所见的这一幕,他根本不能接受韩蝉这样的低贱。
患难的时候,他早就将韩蝉当成了自己的一面镜子。
她鼓励他,陪伴他,这才让他在悲苦的路程里能够坚持地走到了这里。
但是方才的一幕将这一切都打破了!
落魄的人想要吃口饭,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他总说如果和韩蝉易地而处的话,自己也会做和她相同的决定。
那方才呢?
如果他是韩蝉,会主动让人去糟蹋,只为了仅仅的一口粮食吗?
韩蝉在走进厂房之前的一举一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不由的往那方面猜想,可他心里无法接受,便又立马唾弃自己头脑的龌龊。
但当他按耐不住追过去看的时候,当他真正瞧见之时,真实的一幕打醒了他,也激怒了他。
雨后点点星光坠在天上,温朗仰面望天。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希望”竟然比天边的星星还要遥不可及,他想要嘶喊却觉得好像哑了喉咙一样根本叫不出声来。
他伸手一摸,正巧摸到了兜里的那两盒罐头,自己真的有资格拿走吗?
嘴上把尊严抬得那么高,那他应该不屑于拿起卑贱的战利品才对啊!可让他此刻放下,他又真的做不到。
他饿极了,恨不得隔着铁盒子就直接把罐头塞进嘴里去。
温朗哭了。
从火车上突逢变故至今,他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被最好的朋友出卖暗杀时他没哭,中枪丢了半条命时他没哭,饿着肚子走了这么久的路他没哭,甚至被抢了金条被土匪欺负时他也没哭……然而此时此刻,明明胜利地取来了口粮,可他的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了。
他的心又堵又疼,伤的是韩蝉,但也是他温朗的尊严。
他颤颤地拉开了罐头的封口。
午餐肉,最平常不过的果腹之物。
他流着眼泪抓起一块直接塞到了嘴里。
明明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然而他却觉得此时的食物难吃得快能要他的命了。他想吐出来,却还是忍着眼泪咽了下去。
尊严不能填饱肚子,可是没有了尊严填饱肚子又能怎样?
他矛盾,但还是妥协了。
生存,以及想象中在南平的希望,让他只能抛弃掉尊严,但却忍不住恨。
陈楚的陈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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