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光和老头所受的礼遇不低,邻村村委派来一辆黑色轿车。
老头照例戴着他那黑色的圆框眼镜,梳着油光锃亮,脑壳已经稀疏能查清几根的背头,外面套一件灰色长袍。
手拄拐棍,另只手搭在岳光的肩膀上。
“走!”
摆不摆谱,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本以为这家是村里大户人家,至少不差钱的主儿。
但到了那家门前,岳光便有些傻眼。
不会吧,就这情况……
瞎子师傅问道:“怎么不走了?”
“师傅呐,东家到底给你多少钱!”
“没少给你就成啦!”
“不是啊,师傅,这家日子不咋好过呢……”岳光凑到老头耳边轻声说道。
“噢,不必操闲心,人家给钱,咱们办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打听的不打听!进门!”
……
这家的确家境很差。
周围的邻居都是水泥套外皮的高大阔气的新房子,而他家低矮的大门和偏房,偏房还是那种几十年前流行的半砖半土的泥胚房。
正房也没翻新,倒是混砖的,但小门小窗,早已跟不上潮流,落伍。
不怪他家日子过的紧巴,户主王增亮是个残疾人,早年工地打工被砸断一条腿,失去劳动能力。
家里生活重担压在老婆身上。
主要收入来源,种了一亩多菜地,仅仅维持家庭基本开销。
膝下一儿一女。
儿子还小,正在上初中,半大小伙子。
女儿便是死的这个,花季年龄,美容学校刚刚毕业不久。
据说小姑娘王晓萍长的很美,村里年轻一茬小女孩里数得着的漂亮。
为此,岳光去瞧灵堂摆放的遗像。
果然五官精致,长的极为出众。
可惜,大好年华,偏偏早逝!
……
不过,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如果此女正常死亡,得病,甚至想不开,死了后,基本上不会大操大办,当天就回买副棺材,正午十二点之前下葬埋了。
没成婚,没子女,草草了事!
可是,就算她家的条件如此差,竟然要给她风风光光大葬,实在有悖于常理。
岳光觉得蹊跷。
偷偷向人打听,结果果然有猫腻。
王家的白事村里全权负责,一切费用不用王家管。
“那你们村挺有钱呀,是不是每家办丧事都是村里出?”岳光又问一句。
“那不成!”这人说道:“咱不知道哩,反正村长亲自说的,大包大揽,不能让王家事上丢人。”
“你们村长跟王家有亲戚?”
“啥呀,一个姓王,一个姓李,八竿子打不着,再说,就王增亮那德性,村里都看不起他,谁跟他交往……”
这事便奇怪了。
问过情况,岳光和瞎子师傅坐下喝茶水。
趁周围没人,老头把岳光拉到耳边,轻轻嘀咕几句。
“啊?不会要诈尸吧!”岳光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谁知道呢,估计这位姑娘死的不明不白。”老头的话点到而止。
岳光这才知道钱没好赚的,如果风平浪静,人家何必掏这么多钱请你,普通人家的丧事不用请先生。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老头比岳光有见地,听闻村长来了,招呼管事的把村长叫过来。
“村长,给我俩安排住宿吧,村里随便有处房子住就成,俺们师徒不挑。”
“住宿呀,这个……”村长犹豫片刻,说道:“咳咳,张先生,请你的人没交代清楚哈,请先生来坐镇三天,晚上也要在这里休息……”
“那不成,划不来!”老头绷着脸说道:“我要的只是白天的钱,晚上可没算里面!”
“嘿嘿,事成之后,再给老先生加五百!”
“不值!小光,咱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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