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排缓缓靠了岸。
月光依旧很慷慨地洒下，但此时的月光洒在河岸上一处破了门洞的屋舍上，把屋舍照得惨白惨白，画面忽然就有点诡异。
屏住呼吸细细听，院子里似乎还传出微弱的呼吸声。
向德武一边防着呼吸声，一边四下里搜寻，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和危险后，就往屋舍里碎步跑过去。
百瑶拉住我的手跟在后面，她应该是不可能看不见路的吧，这么亮的月光照着地面，也没有雾气遮挡了。我想，她应该是怕我心里害怕。
想到这儿，我心里生出些许感激。
围墙有缺口，缺口的石块已经散落在院子里。碎石旁边，有两只狗，几只鸡鸭，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猪。呼吸声是从这只猪的嘴里发出来的。百瑶一只手按住猪脑袋，不一会儿，呼吸声就没有了，猪睁着眼睛，已经气绝。
夜，静了！
我内心惊骇极了，慌忙把手从她手里抽回。我的天，我这一路捏着一个随时可以取人性命的手在晃悠，我是嫌自己的命长吗？
不是说了蛊术不致命么？
或者说蛊术不会那么快速致命么？
骗小孩儿！
猪停止了呼吸后，暗夜更加静，恐怖的感觉又加深了一层，我能感到自己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
院子没动静，下一步就是要进屋了。
两扇门板只有一扇当值，另一半被击碎了半扇，歪斜在台阶上。门口是个乌黑的洞口，像是巨大的妖魔张着嘴，等着我们进去后，正好一口吞下。
屋外已经很可怖了，想着屋里有一个身子半嵌入墙壁的死尸！
我见过杀人放火，一枪了结、脑浆迸裂、血肉横飞，或者火烧尸身、焦黑暗红、腥味刺鼻，但这些死法和惨状都是从小到大学知范围内的东西，所以就算再惨烈，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我能理解一个身子半嵌入墙壁的死尸吗？不能！
那我会不会疯掉？
即将踏入屋子时，百瑶再次握紧我的手，我能确认她并不夜盲，她是真的关心我。这次，我没有把手抽开，我觉得百瑶给我的死法，我是能接受的。我不能接受被吓死这个极其怂的死法。疯掉也不行。
屋内很安静，月光忽然硬朗起来，打在窗户上，月光折散进屋子，零星一点坠在墙面上、地上。我环顾四面墙，没有！没有尸体！只有被泼洒上去的血迹，表示曾有人在这个屋子里打斗过，受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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